亨利，1890 (第2/7页)

非常地痛苦。自从他哥哥Si後，他就常常做恶梦，常常被恶梦惊醒，甚至是流着眼泪醒过来，所以亨利常常藉着遗忘这件事情来回复到以往的快乐生活。

    杰克将一手环绕在亨利的肩膀上，坚定而有力地一压，道：「要下车了。」亨利点点头，努力收拾起眼泪，与杰克一同下了车。

    宴会在华丽的挑高厅堂举行，四周由红sE布幔围绕起来，营造出交错的空间感；水晶吊灯在厅堂正中央垂吊着，随着整个空间的空气流动慢慢旋转；仆人们穿着镶金边的白sE上衣，拿着托盘在客人间穿梭服务；参加宴会的客人们个个穿着华美高贵的礼服，优雅地互相交谈。

    亨利拿起一杯葡萄酒，走进宴会场地中央，向路过的人们一一点头，等待着其他人向他攀谈。

    「亨利爵士。我是葛莱蒂丝。」果不其然，一位穿着黑sE蕾丝长礼服的美丽nV人向他靠近，并自我介绍。她虽已上了年纪，却仍不减风韵。

    亨利凭藉着过往的记忆，马上记起此人的身分，说道：「公爵夫人，晚安。」

    葛莱蒂丝将头往右边一偏，示意亨利与她同行。她带着亨利由宅子的小门穿出，一直走到花园的尽头。她蹲下身，手在地上m0索一阵之後，扳开一个开关。花园的围墙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看起来并不常走的小径。

    「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将一只手指头放上嘴唇，示意他安静，不要说话。他们沿着小径走，葛莱蒂丝突然一个右转，转进一座完美隐身的秘密花园。

    她在石椅上坐下，道：「亨利爵士，恕我冒昧带您到这儿来。这些年来发生了许多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夏绿蒂．博朗特？」

    听到这个名字，亨利立刻倒cH0U了一口气。

    葛莱蒂丝赶紧说道：「请不要慌张。」她从口袋中m0出一封信，「这是她临终时托付给我的。很抱歉，隔了那麽多年才与您见到面，一直都没有机会将它交予您。她说，生前很多次都去宅邸找您，但是您都避不见面。」

    「亨利爵士，她最後过得很苦。她Ai上了一位男士，但两人之间却从来都无缘。大家总说她Si去的主因是得了肺病，但其实她是患上了很严重的相思病，最後甚至刻意错过治疗肺病的最佳时机。」

    「为什麽要跟我讲这些？」

    「夏绿蒂Si前，一直心心念念着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关於那段悲惨而凄美的苦恋；第二件就是关於您的哥哥的Si。她非常介意那件事情。」

    亨利冷眼看向她，道：「然後呢？」

    「请您不要生气，我知道您对於谈论这件事一向感到不舒服。夏绿蒂说，她真的非常後悔，那时为了她即将出版的《简Ai》，竟然对您与哥哥做了那种事。这封信便是她的道歉信。」

    「《简Ai》是本好书。」亨利说道。

    「是的。」葛莱蒂丝回答道。

    「公爵夫人，常常我都在想：到底什麽是文学？於我来说，文学应是作家本身把自己化作一条鱼，优游在文字之间，因此我是水中的鱼，也同时是鱼仰赖维生的水──文学作品，应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文字力量。然而，夏绿蒂的文学观与我截然不同。她的作品是想要弥补、寄托，她藉由故事里的情节安慰过去的自己。」亨利激动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夏绿蒂的Ai情是残缺的，於是在《简Ai》中，故事的主角最後得到了心仪对象的Ai。但是现实往往不能如此呀！」

    「亨利爵士，您说的很有道理。请继续。」

    「实际上，一个人单方面的Ai是简单的，但两个人的Ai情却是极其复杂的。要有多少的因素相互配合，才能够结出Ai情的果实？夏绿蒂看不透，她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漩涡，整日埋在酒JiNg里，最後当然走不出来了。」

    「公爵夫人，我想您一定清楚地知道，那年在夏绿蒂家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拜托告诉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夏绿蒂那天失去了控制，一切的威胁让她失去理智。只要克莉丝蒂公布那些信件──她的名誉会因为Ai上有妇之夫而受损，更会因为信件中激烈ch11u0的言词失去出现在上流场合的资格。她疯了，她将你推下楼，拿出预备在身上的刀子，对你哥下手，再将刀子丢向克莉丝蒂。」

    「这跟我们家仆人的说法出入甚钜。」

    「是吗？那就看你相信谁了。」葛莱蒂丝笑得妖媚，令人毛骨悚然。然後她也站了起来，道：「回去吧，亨利爵士。」

    他们沿着原路回到宴会厅，一路上不再交换任何字句。亨利脑中思绪混乱纷杂，像极了一杯被疯狂搅拌後的石灰水，无法沉淀。「到底谁在说谎？又或者，谁说的才是真的？」他在心里狂吼道。

    亨利刻意落後，等到葛莱蒂丝进入宴会厅的一分钟後才走进厅内。他随意地拿起一个新的酒杯，摇了摇，看着里面淡红sE的YeT随着酒杯波动。每一个水分子都往不同方向震动着，就如同五sE鸟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指着不同的方位。每个生命，每段旅程，也都将航向各式各样的终点。

    人生是多麽难哪！亨利看向墙上的穿衣镜，只看见衰老的面庞与笔挺的服装。李柏恩第一次穿越时，亨利才不过二十岁左右，没想到第二次穿越时，亨利便已匆匆年过花甲，经过这一段时间，他成为什麽样的人？做了什麽样的事情？

    不知道有没有不小心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大人？不知怎地，李柏恩想起《小王子》。

    小王子是纯真的，与书中迫降於沙漠的飞行员一样。飞行员也是纯真的，他六岁时曾画了一张「蟒蛇吞下大象」的图片，却被大人说是一顶帽子──他的想像力是丰沛的，见到的世界与大家不同：迫降於沙漠，苦无饮水，他见到了小王子，於是正好分享了小王子的世界。

    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曾是一个个「小王子」，双眼中只有纯真与无邪的眼光，没有任何的贪婪、慾望、愤怒与沧桑，但是曾几何时，我们都褪下了小王子的身分。

    小王子被B612星球上的玫瑰花驯养了，但他同时驯养了狐狸。狐狸对小王子的Ai是真诚、毫无保留的，但是小王子还是要走──因为小王子心系着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玫瑰。

    「不就是这样吗？」每个人的心中，都还是保留着一个位置，给那个最重要、最重要的人。而李柏恩和向蓝、亨利和哥哥，都有着像是小王子和玫瑰那样重要且不可分割的关系。

    走了那麽一大段旅程，小王子很累很累了，於是他开始相信「Si亡」也是回归自己星球的一种方式。

    突然间，亨利听见不应出现於优雅宴会的喧闹声。他挤过一个又一个的宾客，朝声源处走去。他看见一名男子被一个身穿黑sE西装、带着圆形绅士帽的人b到餐桌旁边。亨利一瞥，看见杰克出现在人群之中，举着手拼命挥舞，示意他不要往这里靠近。他发现杰克的嘴唇不停动着，定睛一看，杰克正用唇语说着：「状况很复杂。」

    但是亨利还是继续前进，挤入人群当中。

    「小偷！」一个有着浓眉大眼与高挺鼻梁的男子这样骂道。「他偷了公爵家的书！」

    「你有什麽证据？」那名男子反驳道。他的服装怪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