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抚平心伤 (第2/4页)

也可观其眼尾飞扬，如狐摄魂，此刻脸色惨白，几乎与寒冰融为一体，可她红衣如火，又与周身的凄冷格格不入。此女沉香从未见过，杨戬却认识，他合上折扇，剑眉压下，一言不发。

    青丘二公主——涂山灼华，这两年正被青丘通缉，传闻她杀害了大长老，与外族勾结，只是今日此状，不像是被通缉，倒像是被追杀。青丘这浑水当真是……杨戬合扇敲打掌心，视线投到了沉香身上，小孩子救人心切，没想那么多，已经变出了兜率宫的劈柴小斧，作势要劈开巨冰。

    “此法无用。”杨戬拦住沉香道。

    “这冰那么坚硬吗？”

    杨戬点头：“这是至阴之时的水中霁华凝成的冰，月者，太阴也，乃是世间最为寒冷之物，而霁华成冰，更是无坚不摧，就连开天神斧都不一定能将其劈开。”

    “啊？”沉香同情地看向涂山灼华，心说这姑娘到底得罪谁了，那么倒霉。腹诽几句便罢，眼下还是救人要紧，他将杨戬的话尽数揣摩，灵光一闪，握拳拍了下掌心，道：“既然月光至阴，那必定要至阳之物才能将其融化，这天下至阳者非金乌莫属，对不对舅舅？”

    杨戬笑说：“对。”沉香当真是冰雪聪明，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请小金乌殿下！”

    “慢着。”杨戬摇头道：“天地流速不同，你这一去，凡间便会走过几日时光，恐怕还没等你回来她就已经被冻死了。”

    “啊？那该怎么办？”沉香愁眉苦脸道。

    杨戬目光下移至沉香胸口，那白皙的颈项上一根红绳晃得他眼睛疼，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柔声道：“小金乌栖息于扶桑树下，扶桑有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果子成熟，扶桑果日夜受着金乌之光炙烤，其热度与烈日一般无二，可融天下万物，而不久前小金乌摘下了扶桑果，融合其自身法力，将扶桑果化成了赤珠，当作生辰礼送给了你。”

    沉香拿出藏在衣中的赤珠，惊诧自语：“这居然是扶桑果……”

    沉香二话不说就摘下赤珠交到杨戬手上，他虽然珍视此物，但人命关天，不能再磨蹭了。滚圆的珠子落在掌心，杨戬看沉香态度坚定，果断干脆，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少顷，沉香施法布下结界，以免山中生灵被烈火灼伤。杨戬将赤珠抛到空中，墨扇张开上浮至九天银河，可遮天蔽日，金辉聚拢涌向扇面，捏诀法动，万千华光流入赤珠，原本只散发暗淡红光的珠子瞬间金光大作，耀眼不可见，难以直面而视。杨戬衣袂飞舞，阙庭天眼散蓝白光芒，照射到赤珠之上，赤珠几经转动来到巨冰正上方，炽热的日光将冰石一点点消融，约莫一刻钟后，地上只剩下一滩水，涂山灼华逃脱了桎梏，平躺在残叶之间。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赤珠因承载过度，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纹。杨戬双眼眯起，挥手间折扇重回手中，赤珠也浮于掌心。

    沉香赶紧跑到涂山灼华身边为她号脉，脉相虚浮，不容乐观，他便运功为她疗伤，几番周折之后再次号脉，已无性命之忧，想必再过半个时辰即可苏醒。舅甥俩将涂山灼华扶到了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保证无外物侵扰，杨戬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沉香会把涂山灼华带在身边，没想到沉香并没有这样做，这样也好，搭救生灵性命是神仙之职，至于以后的事就不是他们该cao心的了，顺应天命，三界皆如此，神仙也逃不过，何需多忧。

    二人没有耽搁太久，继续赶路，只是……

    沉香捧着碎裂的赤珠，垂头丧气，“我的珠子……”

    杨戬看他如此爱惜此物，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觉得愧疚，便笑容和煦地轻抚他的脑袋，道：“可以修的。”

    “真的吗？！”

    “当然，先给舅舅吧，保证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上。”

    “嗯！谢谢舅舅！您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沉香抱着杨戬的胳膊，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

    杨戬哑然失笑，屈指敲了下沉香的额头，道：“油嘴滑舌。”

    几日后，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见到徒弟欣喜若狂，师徒俩坐而论道，谈古论今，其中乐趣自不必多说。沉香和小玉许久不见面，见了自然无话不谈，加之上次苏展云风波已尽，他担心小玉嘴上说着无碍，实则心里难受，难免费心思关切，待小姑娘说出真心话他才松了口气，小玉娇笑不止，直说沉香大惊小怪。玉鼎看了，笑容和蔼慈祥，打着蒲扇笑言二人般配，若能喜结连理也是一段佳话。

    杨戬没有接话，目光幽怨，沉默如斯。

    时至夜晚，天地昏暗，杨戬独自离开玉泉山，腾云驾雾前往汤谷，《山海经》记载：“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神树连接人神冥三界，大桑树相互扶持形成扶桑树，坐落其间，三足金乌栖息树上，享天地精华，为万物造福，只不过从前是十只金乌共度，今时今日也只剩下小金乌了。

    天边传来高亢鸣叫，足以震撼灵魂，青天紫云外，神兽金乌振翅高飞，霎时间火光冲天，热浪翻涌，神兽金羽赤翎，尖喙利爪，生有三足，眼燃烈火。飞至扶桑树旁变成人形，金甲罩身，金轮在手，俊美不凡，冷漠淡然。

    小金乌看到杨戬，眉毛微不可察地挑起，面无表情道：“你又体寒了？”

    杨戬白了他一眼，下一瞬赤珠像离弦箭一样从他手中飞出，“东西坏了，请你修补。”

    小金乌稳稳接住，才看清这原来是他送给沉香的扶桑果，他怔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深吸一口气，淡道：“杨戬，你故意的吧？”

    “……”杨戬没搭这个茬，“修好后麻烦做成手链，挂脖子上重得后颈酸。”

    “小气。”小金乌嗤了声，松手放开赤珠，赤珠自行回到扶桑树上，泡状的灵气将它笼罩，上面的裂痕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小金乌看着赤珠，沉吟片刻后道：“你和沉香的关系大抵如此，即使千疮百孔，也能完好如初。”

    杨戬：“……你在酸什么？”

    “有感而发罢了，沉香既然叫我一声舅舅，我自然不想看到他伤心。”小金乌直视杨戬刀子一样的目光，话语中略含挑衅。

    杨戬沉默片刻，看着小金乌的眼神愈发奇怪，良久憋出一句：“你幻听了吧？”

    小金乌：“……”

    赤珠已经恢复原样，小金乌取下树旁几朵小花，施法将花瓣变成玉饰与赤珠串在一起，做成了一条精美的手链，他没好气地把手链扔给杨戬，冷道：“滚蛋，没事别来烦我，下次你嘴要是再这么贱我一定烧死你！”

    杨戬哂笑，拱手道：“多谢，也谢今日不烧之恩，告辞。”

    “慢着。”小金乌叫住杨戬，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你还在为陛下办事吗？”

    杨戬回过头，淡道：“你认为，新天条是惠泽三界的法文，还是玉帝手中的刀刃？”

    “哼，明知故问。”小金乌冷笑，继续道：

    “自然是惠泽三界的法文，也是你杨戬手中的刀刃。”

    玉泉山入了夜，万籁俱寂，森然无光，唯有金霞洞灯火通明，常有万道霞光照耀其中，玉鼎和小玉出门挖去年新酿的酒，沉香则在洞中做饭，仙人可用法力扛饿或者修炼辟谷之术，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