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借刀杀人 (第3/3页)

舅都听你的。”

    沉香抿抿唇，脸上红晕尚在，“当然不要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发生就发生嘛，只要是舅舅，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杨戬神色凛然，探究深邃的目光直入沉香眼底，看到那处的清澈便知道这孩子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可说的话却如此容易引起他的误会。

    “好。”杨戬捏捏沉香清秀可爱的脸蛋，笑得意味深长。

    沉香简单收拾一番就要去赴约，此行自然是到玉泉山金霞洞和小玉会合，不可避免的要拜访玉鼎真人，也就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杨戬的师父。杨戬嘱咐了沉香一些事情，随后在沉香腰上挂了个钱袋子，里面装满了银两元宝等财物，还笑着让他保管好，可不要再让人骗走，揭老底的本事一如既往地强，幸亏沉香在这方面脸皮还算厚，要不然肯定这辈子都不想碰钱袋了。这叫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沉香离开后，杨戬敛起了笑容，银铠寒光衬得他锋利的五官更加冷硬漠然，他留哮天犬在神殿候命，事情交代完毕后换了一身黑色蟠龙银纹的常服，只身前往下界——漠北狼营。大漠烽烟，黄沙席卷，白日炎热夜晚寒冷，恶劣的气候孕育出的是劲草硬骨，苍茫大漠上千里营寨，越往人烟聚集处绿植越广泛，这些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阻挡沙尘，想来应该是沉香的法子。杨戬踏过这一片宝地，几年前这里还是荒凉又贫瘠的土地，现在脱胎换骨了。可脚下的黄沙依旧冰冷，沉香便是在这里幕天席地睡了两年，更是在这里殚精竭虑，四处周旋。

    好一个知恩图报的漠北狼王，好一个待客有道的漠北狼族。当真是重情重义，侠肝义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屠胥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但是杨戬当初下手狠辣，让他留下了旧疾，站久了膝盖就会疼，平日里奔走各地不得不坐轮椅。这也让族内大乱起来，一拨人义愤填膺要杀上真君神殿帮屠胥报仇雪恨，一拨人明白事情原委加上曾受沉香恩惠，因此认为屠胥羞辱沉香才被人家亲舅舅教训一顿，他们根本不占理，便不同意这莽撞的做法，这不就等于跟天庭宣战？

    几番僵持不下，加上屠胥本人也没个准话，此事闹到现在都没个结果。以屠胥长子屠弘为首的一派支持为他们的王报仇，以其幼子屠承为首的一派则反对，屠承认为本族势力绝对无法和天庭抗衡，况且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哪里来的脸面去倒打一耙，这岂不是贼喊捉贼么？因故这个说那个不孝，那个说这个不义，吵得不可开交，今日都尚在为这个争论不休。

    “哼！父王被杨戬害得那么惨，你不为父王报仇就罢了，还阻止我，老九，你是收了刘沉香什么好处不成？！”屠弘一拍桌子，吼道。

    屠承不悦皱眉：“大哥，你要是这么说，整个漠北都受过承德元帅的恩惠，你别忘了，你当年染上瘟疫，可是承德元帅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当时向外透露元帅血能救人的消息，险些害死他，元帅不仅不计前嫌还帮你说话，你才没有大祸临头。更别说我族如今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倚仗元帅之功，论公论私，你都没有资格置喙他半句，包括二郎真君。”

    屠弘脸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道：“你少拿当年的事压我！那是他自愿的，我又没逼他这样做！倒是你，胳膊肘往外拐，你才跟刘沉香相处几年啊？父王又养你多少年？！”

    屠承摇头道：“朽木不可雕。”

    营帐外狂风呼啸，杨戬站在兄弟二人争吵的帐子之外，鬈发被风掀起，怒目神威在黑夜中更为可怖。他握紧了墨扇扇柄，心中冷笑，看来有些人是不死不行了。之后三个月，在杨戬的暗中引导下，屠承骗遗诏、杀屠胥、嫁祸屠弘、灭其同党，顺利成为下一代狼王，果然，每个族群都有争斗，或者说只要有人存在，就有利益区分。而杨戬从来不屑从这种兽族斗争中获得利益，他只想要某些人的命，他答应沉香不杀屠胥，却没说过不能借刀杀人，加之有了屠承，漠北狼族便不算群龙无首，再者说他以后也不会让沉香听到漠北狼族的消息。屠承对此也有所了解，若不是因为他的父王兄弟得罪了沉香，杨戬也不会自贬身价来帮他这么一个小族王子夺位，所以即使有诸多不解他也不会问，一旦惹怒杨戬，后果他简直想象不到。

    “九殿下，你的那位大哥还是早些处死比较好，以免夜长梦多。还是说……你对自己的亲哥哥尚有恻隐之心？优柔寡断，可是会造成败局的，届时九殿下可别怪杨戬未作提醒。”

    这是杨戬对屠承说的最后一句话，屠承知道他意有所指，惊出了一身冷汗，当日就用族内的刑罚处决了屠弘，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此事解决之后他已经寻不到杨戬的踪迹了，想必是大功告成就离开了吧。说来也是感慨，他们舅甥俩一个改变漠北百姓的气运，一个助推狼族王室的承继，不仅目的大不相同，手段也迥异非常，性格更是两个极端，当真是一家人吗？

    想这些也无用，他们估计永远都不会踏进漠北了吧。他知道沉香和父王是有兄弟情谊在的，沉香是重情义之人，不会随意要人性命，倘若他知道父王已逝……

    罢了，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他现在该想的是怎样治理好漠北，毕竟——他才是狼族的王。

    远处云巅之上，杨戬独立云头俯瞰下界，漠北在他眼里已经小如蜉蝣尘埃，他眉头微蹙，白眼掠过，嫌弃地别开视线，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周遭云雾缭绕，各大山峰层峦叠嶂，向下望去，玉泉山进入视野，杨戬这才有了悦色，按下云头前往玉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