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争端(11) (第1/1页)

    虽然身处教会方的T系之中，但大概多数人仍旧会把他当成公爵家的人马，而当他们做出了支持陛下的决定後，陆希恩的身分肯定一时间更尴尬了起来，心头蓦然便浮现出神父一直以来对他不假辞sE的态度……讥笑、嘲讽与刁难，大概都不会是少见的情况。

    更何况他当时，应该还只是个孩童的年纪而已。

    对他而言原来是这麽一段记忆。

    奥黛莉亚一时只能怔然地望向他，失去了言语。

    而此时，陆希恩回过头来，终於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神情後，反而哑然笑出声。

    「夫人，我这麽说，并不是故意要使您过意不去的，只是得事先提醒您，为着我这样身分与立场的神侍，在面对像这类问题时，本来就会有一定程度的敏感。」说着，他顿了会儿，「什麽问题能回答、什麽话不能说，甚至，您究竟是以何种身分在询问我的，都是我得事先考虑的问题。」

    「我……」在静默了半晌後，奥黛莉亚总算艰难地开了口，嗓音乾涩，「我事先并没有想清楚，这对你原来是如此困窘的情形，是我思虑不周，我和你道歉，可是……」

    「可是，我仍旧还是想知道，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说到这，她抬眼直视向陆希恩那双灰sE的眼眸，「不是以奥里恩夫人的身分、或是伊斯特克的王室，而是纯粹以奥黛莉亚这个人的身分。」

    说出这话後，奥黛莉亚自己悄悄地咽了口水。而不知道陆希恩又是怎麽想的，只见他半晌沉默地看向她，而後，淡淡地笑了下。

    「教会事务本该是神圣的，有关於神的一切皆是如此，但选择某一方或拥有立场也只是如此自然的事情，我也是到後来才明白过来。」他歛下眼平静地叙说着，语气柔和的像在喃念诗句，「就像我仍旧要感谢奥里恩家，否则连这样的机运也没有了，而我们是否一定得和政治事务有所牵连？我有时也会这样想。」

    「所以……」

    「而是的，大致情形也就如您所想的一般。」午後灿烂的yAn光照在他侧脸上，却彷佛让他脸上的笑意更加稀薄了起来，朦胧而难以捉m0得清楚。

    获得证实的此刻，奥黛莉亚却反而一时没了头绪，心头有些空、又有些木木的。

    而在她能产生任何想法前，陆希恩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

    「只是，照您的说法，又有谁不是牵扯其中呢？甚至如教会方不也只是如此吗？」他微g起了嘴角，「就连单纯想去做那些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也并非那麽容易，坚定自己的理想或达成目标，根本也就难以办到。」他在说这话时的神情很淡，几乎接近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们能有选择吗？」

    然而当他抬起眼如此反问她时，奥黛莉亚都有一瞬间，彷佛被触动似的，那样的感觉直击心口。

    不知是心疼他，还是为她自己，都叫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倏地，那一瞬间，却被身後另一人的手臂给拦截住，宽大的掌心捉握住纤细洁白的手腕，扣紧，力道之大使得奥黛莉亚都有一阵的cH0U痛，眉心不自觉紧锁。

    都是发生在一刹那间的事，速度之快甚至让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或是失声尖叫。

    「你在这做什麽？」阁下的声音很低，虽他在说这话时双眼是直视向陆希恩，而并没有转头看向她，但他的音量低到只足够身旁的人听闻的程度，她知道是对身後的自己所提出的质问。

    奥黛莉亚仅是低垂下视线，并不言语。

    塞德里克仅掠过她一眼，便转而朝陆希恩发话：「我找夫人还有点事要相谈，虽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但还请神侍不要见怪了。」

    阁下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没有愤怒也不带威胁，但一贯沉厚威严的嗓音实则仍带有相当的份量与压力，是下达命令般的口吻。

    「当然。」知道阁下其实已等同在下逐客令的陆希恩，也只是顺从地低下头，嘴角甚至仍能带着一抹柔和上扬的弧度，「愿神赐福。那麽奉神日当天再见了，奥里恩大人、夫人。」

    而都还不待陆希恩的身影从这条小径消失，阁下便已先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b以往都还快，奥黛莉亚在身後要跟上都有些赶，然而两人间仍旧谁也没有开口。

    「阁下，请您松手。」是直到拐过了某个弯道，她的嗓音才幽幽从身後传来，「您握得我有点疼了。」

    方才他扯过她手腕时的痛感都还未消散，一路上还握她握得Si紧，使得她都不禁眯起了眼。

    闻言，塞德里克这才停下脚步，蓦然转过身，直面向她，望进那双淡褐sE的眼睛里。

    只是他仍未松开，虽放轻了些，却仍带有不容人逃脱的力度。

    奥黛莉亚抬起眼来。事出突然与惊慌到了某种程度，反而倒镇静下来了，只不带太多表情的默然等待对方先开口。

    「你究竟想做些什麽？奥黛莉亚？」阁下的声音仍旧很低、很沉，但还是难能揣度出其中究竟带有何种情绪。

    「我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顿了半秒，她细声回应。

    「在奉神日那麽急切地找人还不够。」只听他似乎还轻微嗤了声，「那神侍难道就是夫人唯一的座上宾了吗？」

    也不知道阁下是怎麽了，她都能从这话里听出了讽刺的味道。

    而听闻他这麽说时，奥黛莉亚还是有一瞬间微微睁大了双眼。她很确定，和阁下上教堂的日子里，她应该从未和陆希恩私底下说过话的，那麽，他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我不知道这哪里有问题。」即便如此，她还是试图冷静地应声了，「如果对於圣典有什麽不明白的，本来也就能向教堂的神侍请教，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不懂这有哪里需要被指责的，我难道连和朋友见个面也不行吗？」

    「是，的确如此。」塞德里克只觉自己额间的青筋似乎隐隐地跳动了下，连呼x1也跟着沉了几分，「但我也记得曾经很明白地告诉过你，别和教堂事务有过多的牵扯。」

    「不是吗？」

    他温醇的嗓音轻微，甚至柔和的像是呢喃细语。

    却使奥黛莉亚整个人都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