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还不如一只流浪猫 (第2/2页)

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厨房外噔噔噔跑进来一个人影，李相逢的脸颊被一双手执拗地转过去。

    宋与还重重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吃完夜宵血糖急速上升，血液无法有效供给营养给大脑，会产生缺氧，这一口的力度让他晕碳的感觉消退了许多。

    “哥，中奖了！”宋与还兴奋地捏住他的手腕，让他看平板上的人偶海报，“看这个，是全球限定！”

    “我听见了，”李相逢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一些，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靓靓运气真好啊！”

    宋与还大概是太高兴了，没察觉到他的变化，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山海经》里的描述烛九阴一睁眼，黑夜就成了白日，眼睛一合上，白天变回黑夜。这张海报的阴影看着像两只人偶，‘人面蛇身’，我猜一只是人形，一只是龙形。”

    “不知道春节期间发不发货，明天问问官网客服，发货的话直接送这儿来。”

    “不知道玩偶自立会不会很差，得买支架，要不打套水晶柜？算了，我给他们弄套房子吧。”

    “哥，哥，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房子？”

    李相逢依次将保鲜膜封好的菜放入冰箱，疑惑地问：“人偶要单独放一间屋吗？我们家放不下吧？”

    “庆来路有一套装修过的房子，我们要是申请MIT或者UCL，就住那里，离万顷很近。”宋与还拉过高脚凳坐在李相逢旁边，他没玩过树脂人偶，打算做点功课，“去瑞泽的话，人民路的房子还没装修，匀一间屋子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李相逢苦笑，他的问题很大，瑞泽是衡城最好的高中，宋与还只要认真考，百分百能上，但他不行啊，他的成绩和宋与还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万顷国际学校的学生都是要出国的，他哪来的钱出国？全身家当连机票都买不起，更别提几十万的保证金。

    收拾完厨房，二人再次进入全息游戏，宋与还的意思是用健身器材消耗体力很无趣，游戏里能遇到各式各样的NPC，还有系统商城可以逛。

    安全大厅里不断传来烟花爆竹声响，吵得他俩无法正常说话，只好选择进入第一个副本，因为已经获得完美结局，他们只能在副本里看看夜景，逗逗鬼怪，且不能开直播获得打赏。

    月明星稀，李相逢提着一盏“天下太平”的纸灯笼，牵着宋与还的手，两人打算去找这个副本的小彩蛋。

    越宅有一处狗洞，是专门给厨子饲养的大顺开的，大顺是条忠心不二的好狗，只是在剧情里没能得到好下场，宋与还破解线索的时候发现大顺偷偷照顾一只被熊孩子折断尾巴的小狗崽，就藏在狗洞外的一处破烂屋里。

    阴风阵阵，几声细微的呜咽犬吠声传来，二人加快脚步跟着声音方向找寻小狗。

    宋与还朝坍塌的围墙一指，说：“在那儿！”

    李相逢脱下对襟褂子准备去抱小狗，宋与还一把拽住他的手，不满道：“哥哥不要过去，你没吃的，小狗怎么会出来。”

    宋与还从兜里找出在越宅厨房翻找到的海棠酥饼，慢慢走到围墙根，嘴里发出“嘬嘬”声，掰下一小块酥饼丢进去，打算引诱小狗从角落里爬出来。

    小狗崽谨慎地探出头，嗅了嗅地上的酥饼，抬起脑袋与他对视，最后低声“呜呜”起来，宋与还向它靠近，小指蜷了蜷，最后温柔地摸摸肮脏又打绺的小狗脑袋。

    李相逢捡了一些干茅草，树枝和石头，做了个简易火堆，披着对襟褂子的宋与还静静地看小狗吃酥饼，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李相逢从腰边取下小竹筒，沾湿手帕，抓过宋与还的手，先把他的手擦拭干净，随意问：“靓靓是不是不喜欢小动物？”

    “唔？”宋与还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还行吧，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李相逢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示意他继续说。

    宋与还打开系统界面，兑了两块生红薯，丢进火堆里：“我刚会走路那会儿，用尽办法想让她，就是我mama，带我去外面玩。琼姨知道她不喜欢抱我，所以带了幼儿推车，我不肯坐推车，攥了一片她的裙摆要一起走，那天她可能心情好，没把裙摆从我手心里抽掉。”

    “走路速度也很慢，像在迁就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我走累了，想要她抱。”

    宋与还身体向前倾，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火苗：“讨好哭闹都不理我，就这样，我一路哭一路抓着她的裙摆走。”

    “一辆车疾驰而过，碾到一只野猫，她抽走裙摆飞奔去救猫。”

    李相逢眉毛一拧：“你摔倒了？摔得疼不疼？”

    宋与还委屈地扁扁嘴：“疼啊，膝盖和手肘擦破好几块皮呢。”

    李相逢牵起他的手轻柔地捏捏指节，另一只手捡起长树枝翻翻火堆里的红薯。

    小脏狗吃完酥饼，热切地爬过来，用脏兮兮但柔软的肚皮贴着宋与还雪白的鞋面，断尾左右摇摆。

    “野猫浑身血泥，她不嫌弃，抱着席地而坐，执着地等宠物医生过来救。我讨厌它抢走了mama的注意力和关心，不希望它熬到宠物医生来，我的歹念没有实现，它等到了医生但还是死了，我庆幸了几天，以为猫没了，她就会关注我。”

    “她给小孩儿小动物的公益基金会捐钱捐物，每年赚的钱，各种修路造桥种树建学校，她不惜推迟演出都要参加福利院的公益活动……”

    “但她是怎么对我的呢？”宋与还冷哼一声，反手攥紧李相逢的胳膊，要他搂自己的腰，随后整个人往怀里倒，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起来，“我高烧不退给她打电话，她把手机扔垃圾桶，还叫助理应付我。”

    “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她叫个舞替来当我mama。”

    “我被按在泳池里喝消毒水，自救时把人打伤了，这次她来了，给那小子赔礼道歉，各种笑各种安抚，却一个正眼都没给我。”

    “她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谦和，只是不包括我。”

    宋与还自嘲道：“她不喜欢我，忽视我，我还不如一只流浪猫。”

    李相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舌根泛起一阵阵苦涩，被母亲忽视的感觉他深有体会，母亲的笑容只为留住恩客，温柔嗓音只是想让卖菜商贩抹掉零头，对他从来都是冷嘲热讽和斥责。

    “小猫小狗给块儿饼就亲乎，摸几下就露肚皮，它们多简单，哪有人心思难测，我迁怒它们显得好傻啊。”宋与还害羞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蹭了又蹭，语气乖张，“哥哥不要养小动物，哥哥的眼里只有我就够了。”

    “好。”李相逢还未意识到这个要求到底有多苛刻，将他的手从里衣里抽出来，咬牙说，“再怎么捏，rou一时半会儿也长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