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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io (第2/2页)
人被发现一同躺在在长屋外下坡的羊圈里,引起了好大的争议。埃塞尔伯特撑着眉,处理了三日才平复舆情,重新踏上温彻斯特的回程路。“醉酒人皆有之,烂醉如泥便无从荒唐行事,此理人人知晓。她没有攀附王室的意思,我也不是yin乱放荡的国王。此事到此为止。” 他当然没做什么;里奥夫温很清楚,驻守大门的旗手与自耕农户也清楚,宴席上的笑闹与弦乐声透过石灰墙与草顶蒸腾着传出门外,坡上坡下两边护卫尴尬地面面相觑,看着国王拉着少女转圈跳了一夜的圆环舞。后半夜埃塞尔伯特与对方一齐在泥地上躺下,四仰八叉地仰卧着,精疲力尽地抬手指了指天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年轻的国王醉醺醺的,迷蒙的视野里模糊映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金星。主教说,我父母会在天上照看着我。我想他只是为了安慰我,因为我从未梦到过她。……但我现在感觉很轻快。我感觉很愉快。我似乎已经变成了羊圈里的一只羊。”夜幕下并不清晰,但他脸的温度让人感觉一定红红的。他笑了起来,含混的呓语中有种真正松懈后的宁静,“‘奥斯塔拉’,他们会说。我想她现在正照耀着我……正照耀着我。” 里奥夫温垂目望着他,因此并未多有动作。埃塞尔伯特少有酣眠;成为韦塞克斯国王之后,就更少了。他只是等着埃塞尔伯特做下决定,再替他扫清收尾的琐碎杂务——只是有时杂务比他想象的要更繁杂。回到温彻斯特后,国王的书房桌上压了一张方帕,一众沉闷报表间,香气柔和得几乎有些格格不入: ------------------- 致埃塞尔伯特: 你的黑发如傍晚磨坊的炊烟, 你目光垂落时如秋雨拂面,叫我心颤落泪。 你的话语、你的臂膀如此有力, 我恨不能化作一卷狂袍拥入你怀里。 我愿被你爱的马车狠狠冲撞, 南城门金梧桐下等你。 ------------------- 没有落款,末尾画了两头激情交媾的野牛。埃塞尔伯特陷入沉思,里奥夫温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国王慢慢把上半张脸掩进手里,声音有些颤抖:“这些文件都是这周的?” “是的,陛下。按您先前的吩咐,王廷官员亲自上门递交材料便是。”书记官道。 “所以这封……信。”埃塞尔伯特把手帕拎了起来。 “是的,陛下。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看见了。”书记官又道,“您长大了,与人书信传情也是常有的事。需要把这件事记录在案吗?” 当然不需要!埃塞尔伯特臊着脸飞快拒绝了。只是第二天国王因求爱对书记官恶语相向的传言依旧不胫而走,里奥夫温想着帕上红墨画着野牛的长角,心想手绢的主人未必是哪位大臣的女儿。侍卫长再次感到自己不带刀鞘的祭祀刀嗡嗡作响。 “……你还在听吗?”埃塞尔伯特在床那侧道。 “抱歉,陛下。”他正襟危坐,敛了敛神,“您有何指示?” 埃塞尔伯特看着忽然坐起的同伴愣了愣,继而笑了:“我说你那边太亮了,不妨过来睡。” 侍卫长稍作犹豫,便挪了过去。事实上这样更好,祭祀刀放在左侧床边,伸手就能捞着,视野还刚好能看住木门与方窗。“你又在走神。”埃塞尔伯特撑着脸,不太高兴地戳了戳他。 “抱歉,陛下。” “还不改口?”对方稍稍扬眉。 里奥夫温看着俯视自己的人。“……抱歉,埃塞尔伯特。”不大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像是直接落在耳边的枕上。 埃塞尔伯特眼中有某种光芒闪了闪,似乎是在笑。然后他说:“我是说,平民家的女儿和贵族家的女儿,应对她们时我应当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我没怎么和女性相处过,我担心到时失礼,让人家失望。” “你为什么会觉得失礼?你会亲自去,这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 “你是说埃塞尔伯特还是韦塞克斯的国王?” “埃塞尔伯特,也是韦塞克斯的国王。你已经很好了,我不觉得会有人不喜欢你。” “可能不是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 “让人心动的喜欢。” 他在开玩笑吗?里奥夫温卡了一下,撑起上身。“那你觉得这大半年我在干嘛?” 对方状似不懂地眨了眨眼。 里奥夫温感觉到了一股无名的恼火。他看看门口,又看看同伴。“你不知道这半年以来有多少人向你求爱吗?本人直接表白的,家人委婉转告的,路上眉目传情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替你收拾多少零碎信件?还有,”想起什么,他转头,感到匪夷所思地笑了声,“求爱也就罢了,还有求欢。你知不知道自三个月前那锅‘滋补壮阳汤’起,我每日两餐都得去厨房直接监工?” “我可没喝。”埃塞尔伯特无辜。 “……那是因为炉卫替你喝了。”里奥夫温咬牙,“分摊到每个人头上还是可以睁眼到天明,倘若赏一口给地板,耗子都能多生好几窝。” 埃塞尔伯特低低笑了,手撑在他腰侧。“但我还是不懂。我该如何同她们交往?” 里奥夫温随他的动作又躺了回去,思索着:“不考虑家境云云,想要赢得本人青睐,我想两边应当没什么不同。姑娘喜欢得宜的仪表、风趣的性格与识情的谈吐,当然在此之上最能捧获芳心的……”他瞟了眼对方。 “是什么?”埃塞尔伯特正撑在他身上,长发从颈侧滑落,有着黑曜石般的色泽。衣领低垂,半掩着肌rou蓬勃的胸口。 “让人血脉偾张的外貌,陛下。”里奥夫温移开眼,“这点您已经毋庸置疑了。” “你是让我去用色相勾搭女眷?这可不太道德啊,里奥夫温。”他用手摘着落在对方胸口上的草屑。 里奥夫温按住他的手:“我是说人家可能想要这个,与你共度春宵之类的……” “那我应当为它做好准备?” 里奥夫温顿了顿。埃塞尔伯特困惑地偏了偏头。“您说的好像也没错。”他听见自己道,“那您有物色好人选……” 埃塞尔伯特忽然抱了上来。“没事。”他的声音从里奥夫温颈侧传来,“那就明天再说。我困了,先睡吧。” 这种姿势吗?里奥夫温很疑惑,又感到十分无奈。国王总是任性的,他告诉自己,埃塞尔伯特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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