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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听到过18世纪一段外交事故。”

    升阳：“为什么是‘好像’？”

    秦韬：“因为前半段，我睡过去了。”

    升阳想：我就不该问。

    秦韬：“大概在1720年，一位俄国大使走进凡尔赛宫，他带来一份彼得大帝送给法国国王的国礼，就是鱼子酱。宴会厅里坐满里王公贵族，当鱼子酱被端上餐桌的时候，皇家乐团暂停了演奏。所有人都注视着国王路易十五，小路易当时才十岁，但他彬彬有礼地舀起一勺鱼子酱，放进嘴里，结果在场的贵族听到小路易竟然恶心地干呕了几声。然后实在没忍住，直接把鱼子酱吐到了凡尔赛宫的地毯上。这就是外交事故了！在场的王公贵族赶紧品尝自己面前的鱼子酱。据说，当天宴会上，所有的法国贵族都面带微笑的在心里问候了俄国人一万遍：你们这群乡巴佬，不带这么玩的吧！这哪里是鱼子酱，简直就是一滩恶臭的腐水！是故意想羞辱我们吗？”

    不得不说，秦二少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但几年的演员生涯，让他口齿伶俐，正经说起话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升阳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成腐水？俄国人真是故意的吗？”

    秦韬：“我不知道啊，大概是因为保鲜技术吧！”

    秦鄯替弟弟解围，“其实，早在200多年前，梵蒂冈的教皇——尤利乌斯二世用鱼子酱宴请过法兰西的贵族。”

    升阳和元老爷去瑞士后，过大量欧洲历史，知道尤利乌斯二世正是文艺复兴时期。当时，贵族们正在崛起，教皇的掌控力渐渐旁落。然而，尤利乌斯二世反其道而行之，一方面赞助拉斐尔、米开朗基罗这些进步人士。另一方面开始不停的宴请欧洲各国的王公贵族。他想用这种开明的方式，继续维持教廷对欧洲的掌控力。

    秦鄯：“贵族们看着教皇优雅的配着乳酪吃下一种闪着黑色金光的颗粒。听教皇的侍从官说，这是来自里海的鱼子酱，是东方最奢华的一种食物。他们一个个大开眼界，吃过以后，那种又咸又鲜的味道，更是伴随着被奢华征服的感觉，久久的无法弥散。”

    “即使他们回到了法兰西，即使他们的后代越来越阔气，他们也没从来没有忘记过那道叫做鱼子酱的顶级美食。所以，200年后，俄国人献上传说中的鱼子酱，法国贵族迫不及待的品尝。”

    秦韬：“不是说好了，鱼子酱是世界三大美食之首？怎么就变成了俄国人的黑暗料理？教皇鱼子酱和俄国鱼子酱不是用一种东西吗？”

    升阳也问：“如果说，银器和金属会让鱼子酱变味儿，为什么不用瓷器？在教皇的带领下，欧洲贵族不是也很崇尚瓷器吗？”

    秦鄯笑了笑，“你们知道最奢侈的帝国是哪里吗？”

    秦韬和升阳轮番抢答。

    秦韬：“欧洲！”

    秦鄯摇头。

    升阳：“埃及？”

    还是摇头。

    秦韬：“一定是中国。”

    秦鄯仍是笑着摇头。

    升阳：“印度。”

    秦鄯：“都不是。而是继承了美索不达米亚和巴比伦遗产的波斯帝国。教皇的鱼子酱来自里海，而里海正是波斯帝国的核心区域。”

    “所以里海鱼子酱其实是波斯人最先玩出来的奢侈品。为什么贵族眼中的奢侈品只认欧洲鳇、俄罗斯鲟和闪光鲟？因为它们仨的原产地就在里海。这才是当年教皇鱼子酱的纯正血统。

    波斯称霸的那会，欧洲还是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时代，中国还是孔子、老子的时代，瓷器还没出现。波斯鱼子酱的传统礼仪当中，并没有奢华的瓷器，而是贝壳器。

    吃鱼子酱的奢华范儿，并不欧洲，而是地地道道的伊朗风、波斯味。这大概就是我们今天唯一能体会到奢华波斯帝国的一点遗存吧！”

    升阳顿然领悟，“原来，吃鱼子酱时，心里一定要想着空中花园的巴比伦、美索不达米亚的阿努纳奇，以及圣火坛中骄奢yin逸的波斯贵族。这样，才能用手里的珍珠贝，吃出鱼子酱最原始的优越感。”

    秦鄯忍不住笑出声，“没错！元小姐，你领会到精髓了。”

    没领会到精髓的秦韬，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鱼子酱，仔细品味，仍旧只是咸了吧唧的味道，根本没法与空中花园、美索不达米亚联系到一起。

    秦鄯：“波斯人把里海的鱼子酱称作克努维尔，认为那是一种能对男人和女人带来无限生命力的神药。而且，克努维尔象征着圣火燃烧的权利。只有那些圣火祭司们才有权为鱼籽加持这种生命力。”

    秦韬：“哇，小蓝药丸吗？”

    秦鄯瞪了弟弟一眼，“1770年，希腊还被土耳其统治着，在爱琴海上有一个叫瓦瓦基斯的年轻人高喊：希腊万岁。然后他把自己正在燃烧的战船撞向了土耳其人的军舰。这艘船是瓦瓦基斯的全部家当。本来他是一个逍遥自在的海盗，但是听说俄国人要去灭了土耳其人，他毅然决然的在海战中插上了一面俄国国旗，加入到俄军中。”

    “俄国一看，这种海盗太给力了，于是，俄国陆军元帅把瓦瓦基斯引荐给了自己的情人——俄国女皇叶卡杰琳娜二世。女王很快被眼前这个小伙子迷住了。瓦瓦基斯才20来岁，又会讲故事，又符合女王的狂野审美。女王大手一挥，赏赐给他1000金卢布，并且授予他里海无限制的免税捕鱼权，还有一个俄国海军中尉的头衔。”

    秦韬不由感叹，“这个厉害，这个厉害！”

    秦鄯：“据说，海盗都是商业天才，瓦瓦基斯也不例外。他立刻把自己重新定位，成为一个专营用军舰合法走私海鲜的海军中尉，瞬间赚得盆满钵满。但对于后来的财富来说，他发的这点海鲜财只是个零头。”

    “就在日渐庞大的走私业务中，他敏锐的发现，欧洲对里海鱼子酱的需求很大，但是这种东西实在没法保鲜运输。装在橡木桶里，两三天就变成一滩腐水。俄国人能接受，但并不表示欧洲客户也能接受。”

    “突然，他想到了传说中的圣火祭司们为鱼子酱加持生命力的故事。很显然，那应该是一种腌制和防腐的工艺。一顿试验以后，瓦瓦基斯找到了最合适的腌制配方，原来只需要用盐水，后来这个工艺叫做盐渍。就是把新鲜的鲟鱼籽用淡盐水简单浸泡一会，然后再装进专门的橡木桶中稍微发酵。”

    “当瓦瓦基斯把这种全新的鱼子酱再次摆到法国贵族的餐桌上时，他们都快要流泪了。就是这个味儿，又咸又鲜。200年前教皇鱼子酱终于复活。就看瓦瓦基斯开什么价了。”

    “后来，据说鱼子酱贸易最高峰，俄国女皇可以仅用鱼子酱贸易一项所得，就养活了整个庞大的俄国海军。”

    秦韬：“那以后，不能听俄国人瞎忽悠，吃鱼子酱配伏特加，太俄国乡土气了！”

    他说完，引得升阳与秦鄯忍不住大笑。作为一个明星，秦二少身上绝对要时尚，不能有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