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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在场的，偏偏只有肖铎需要坐着。

    谢危见他两手紧握等活，虎口关节都捏得发白，显然硬撑，不由不耐烦起来。

    萧太后说的无非是那些他早就想到的话。

    女帝一事恐难服众，且将来若是有了皇伴，又恐怕他弄权。

    荣王也不好，荣王已经记事了，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被赐死的。——荣王比当年的萧定非还大一岁呢。

    谢危嘴角挂着和煦微笑，仿佛认真听着，不时轻轻点头。

    但他内心的笑是冷的。

    萧远偶尔看向萧定非，颇有几分坐立难安，听得萧太后说到萧定非同萧姝幼年兴许见过，面上便露出几分尴尬。萧定非今年二十七——虽说萧定非本人的年纪可能没有如此精确，但那个死去的萧定非的确是二十七岁了，萧姝却才十六岁半，显然是没可能幼年见过。

    萧定非又想：她居然也十六岁半，肖美人也十六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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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出萧姝，无非为了后面的联姻，但这事儿得问萧定非的意思。

    萧定非心中拿不定主意。

    自己是度钧的棋子这事儿，老早就清楚了，但度钧可没说要他当皇帝……他的确开玩笑同肖铎说过什么进京当皇帝，可那只是玩笑话。

    正此时，萧太后带了几分威胁意味，朝着肖铎说：“肖掌印，按着历来的礼法，这合不合规矩啊？”她很清楚想要说服内阁不容易，因此就从掌印太监这儿入手。昭定司上承皇帝旨意，监察京中百官，退可伪称元贞皇帝亦有此意，进可拿着监察到的百官把柄作为威胁。

    肖铎难受得紧，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一时没有听清。

    谢危适时道：“国丧未治，就急着让萧公子登基，将来难免有人说道。”他这话就是默认了同意萧定非当皇帝，萧太后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谢危又说，“只是婚事这事，到底得萧公子点头，也要问问萧小姐的意思。”

    萧姝自小就要当皇后，这会儿定是愿意，只她自己不能跳出来说。

    肖铎终于缓过来，他竭力让自己听上去中气足一些。

    “若是谈婚论嫁，奴才是个外人，不好在这儿听——”

    谢危打断道：“肖掌印还是听一听，也算做个见证，如若萧公子和萧小姐你情我愿，下官倒想讨个证婚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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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说，反倒是萧远成了外人。

    虽说他是萧定非的父亲，但萧定非已经二十七了，而且代表皇室的萧太后与能够代表内阁的谢危都赞成要萧定非当皇帝，那么他这个父亲就更没有话可说。

    因此，萧远起身行过礼，退了出去。

    谢危道：“今日谈论之事，虽则在理，却不好给人听见。料想太后娘娘已经屏退左右，保险起见，还是请肖掌印要昭定卫严密防守一圈。——哦，肖掌印的指环，是在萧公子那里不是？”

    肖铎的指环前日拿来做信物，还在萧定非荷包里揣着，他拿出来本来直接给肖铎，半中间却被谢危自然截住，起身后递过去，食指在肖铎的掌心轻轻一划。

    肖铎戴好后，同他拱手道谢，他要还礼，两人目光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肖铎道：“烦请等奴才片刻。”他出去后，靠着门喘了会儿，叫来昭定卫，不由分说先静悄悄将萧太后宫里的人全绑了锁在附近无人的冷宫里。萧远去了御花园散步，且有人拖着他，就算想回来，也会被绊住。

    他其实不知道谢危的目的，但他能够猜到谢危想做什么。

    过了半刻，他又慢慢走回去，顺道将脸颊脖子细细擦过，不露冷汗。

    回去时，他将门关了，还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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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正常，保险起见。

    萧太后此时慈眉善目许多，她走下来，握着萧定非的手腕，亲近道：“定非呐，你这表妹自小仰慕你，听闻你从前义举……很是哭了一番，都哭病了许久。”

    谢危坐在那儿，手搭在椅背上，食指轻轻扣着上了清漆的木面。肖铎看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肖铎隐约感觉得到，谢危这会儿，是有些快活的。

    他为什么快活呢？

    谢危抬眼，两人目光撞上，肖铎忙低下头，继续盯着靴尖。片刻后，他又看谢危，谢危还在看他。

    谢危做口型道：“累吗？”

    肖铎先是看了看萧太后和萧姝，见两人都没有注意这里，才轻轻摇头。

    萧定非尴尬道：“从前旧事，不必提了……”

    “元贞的兄弟福王不堪大用，荣王年岁尚小，将来要给荣安养，指不定养成什么败坏样子。你幼时就天资聪颖，文成武就，如今坐这皇位名正言顺。你这表妹，是家里长女，教养极好，有她在此，你大可不必忧心后宫。她也贤良，若你在外头有喜欢的女子，身家清白，带进宫中，她只当成是亲姐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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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非讪笑，将话头推到谢危那处。

    “谢太师怎么想？”

    谢危居然推给了肖铎，“肖掌印怎么想？”

    肖铎冷不防被问到，看了一圈，总不能退给萧太后，因此只能问，“小公爷想做皇帝吗？”

    萧定非心道：我问的是同萧姝成婚，哪里是当皇帝！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反问了一句：“肖掌印想让我做皇帝吗？”

    这下气氛便不对了。

    谢危看了看萧太后的脸色，笑道：“若是肖掌印要你做，你就做？”

    萧定非干咳一声：“这么，自然。”

    谢危仰头，问肖铎道：“肖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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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定国公的嫡子可以做皇帝，那么这皇位该是谢危的。

    肖铎想着横竖外头已经被控制住，且萧定非、谢危两个都是自己这边的人，便是出门胡言乱语，三人成了虎，大家也都信了。他索性直接问：“先生想做皇帝吗？”

    萧太后眯眼道：“肖铎，你这是做什么？”

    谢危道：“你想让我做皇帝吗？”

    “是我问先生，不要先生反问我。”肖铎说完，略略喘了一下。

    谢危眼角微微一抽，瞥了眼萧太后与萧姝，仿佛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罢了。”他站起身来，让肖铎坐下，而后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抛到了地上。

    “谢居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萧太后退了半步。

    谢危谈论家常似的，带了点恼火的笑意，同萧定非道：“听见了？”

    “什么？哦——但我没有听懂。”萧定非如实道。

    谢危的语气更加恼火了，笑也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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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肖美人要你做皇帝，不要我做皇帝。”

    “——他没这么说吧！”

    萧太后厉声道：“谢居安，肖铎，你们两个这是——还有萧定非，你莫不是——”

    她的话忽然顿住，因她说话时，原本相对交谈的萧定非与谢危，齐齐转头看向了她。

    这样一来，她已经昏花的眼睛忽然看明白了。

    这两个人，容貌有七分相似。

    谢危从来老成持重，表情不多，萧定非又一副游侠浪子模样，这七分相似有四分被气质遮了。相貌俊秀的人，又多少能找出一二分的相似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