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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3 (第5/9页)
夜晚余下的两个时辰中,他们都做了梦,或是说都入了彼此的梦境。 谢危在小丞家里醒来,小丞将那条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坐在旁边,托着腮看外头。他起身时,见窗外落雪,心头一紧。 2 小丞道:“度钧哥哥,下雪了的话……就快要过年了吧?” 谢危以为自己会像从前看到雪一般心情烦躁,未成想只是同小丞一起心平气和地欣赏。 “还有些早,还差两日入冬月,过了冬月,是腊月,到腊月底,才是过年。” “唔,这么说,还有时间给花开呢。”小丞回头道。 谢危见自己用血养着的水仙已经没有枯萎的痕迹了,叶子油绿油绿的,而且中间的长薹抽出了足有一指长。 不过花盆里只有一半的水了。 ——只有一半的血了。 谢危想:等小丞睡了,再放一点出来。 小丞放心往后仰躺,谢危托住他。小丞还是孩子脾气,兴致上来又要同谢危玩翻花绳,又要和谢危拍手,闹了一时他倦了,谢危就哄他入睡,而后去找小刀割手掌放血。 肖铎则是被手上的触感惊醒的,他睁眼见自己正在日光明媚的京城,仍旧是环形的,不过中央多了些规则的牌坊分布,他就靠在一处牌坊上。 2 萧定非正用一条腰带,将他的手和自己的手系在一起。 肖铎看了会儿,问:“你干什么呢?” 萧定非抿着唇,耳朵通红,不肯回答。 肖铎作势要拆了绑在自己手上的死结,萧定非才说:“不许你走。” 肖铎笑出声:“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能来,你这么绑着我,大概也是没用的。” 萧定非扭头道:“就是不许你走。” “好。”肖铎哄他,“不走,陪着你。你要我做什么?” 萧定非扭扭捏捏的,半日肖铎才搞懂他是要自己抱,因此就将人抱在了怀里。反正也没法离开,且这梦里好像也没有好玩儿的东西,肖铎索性不起身了,就这么抱着萧定非。 “你喜欢吃樱桃吗?”萧定非忽然问。 肖铎想了想,说:“喜欢。” 2 “我家里有棵樱桃树,结了樱桃,我摘给你吃。”萧定非又犹豫半天,才将手环上他的脖子,“只给你吃。” “好。” “你喜欢听琴吗?” 肖铎心念一动,他托着萧定非腋下,要这小孩儿和自己面对面,而后仔细审视起眉眼来。 七岁还没有长开,但眼睛、嘴唇和鼻子的形状,都是不会大变的。这个孩子的确和现实的萧定非眉眼相似,但真要论起来,也许和另一个人更像,而且七岁的萧定非鼻梁右侧,有一颗颜色还未变深的雀斑似的小痣。 肖铎见了很多次了,那小痣的形状,他不会认错。 “你要弹琴给我听吗,小先生?”肖铎轻声问。 萧定非皱了皱眉头。 “虽然我现在还不会弹琴,但我学东西很快,我只是不想学琴而已,你想听的话,我就去学。” 萧定非说得底气十足,说完却有些担心地看着肖铎的眼睛,仿佛生怕他拒绝。 2 肖铎笑起来,这个梦境就更加亮堂了,天空高悬的跳动的心脏上捆缚的藤蔓开出无数洁白芬芳的花朵,花瓣如同实体的光,飘飘洒洒落下。 肖铎抱着萧定非,轻轻摇晃身体。 “给我弹《释谈章》听吧,小先生。” 41 兴许是梦中想到了《释谈章》,第二日起来,虽说没有下雨,且像是接下来几天都不会下雨,肖铎还是坐在床上,朝谢危说:“先生,中午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谢危今天上午教荣王,下午去教公主的伴读们乐理。因女孩儿都在后宫,谢危就必须得有人陪着,宫女不合适,肖铎就是最佳的人选。这两回课程中间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的空。 肖铎打个哈欠,还是有些倦,不过他也慢慢下床,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他的衣服都在东厢小院,而这个时候仆人应当已经上门打扫了,他若穿得不整齐,从谢危这儿出去,被人看到了,恐怕背后要遭人嚼舌根。 谢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我去替你拿过来。” 实则他很清楚,肖铎若是为了公差进宫,就只能穿那套紫色曳撒,或是从那几套黑色的掌印便服里选。 肖铎想了想,果然选了黑色便服之一。 2 谢危让刀琴先把今天要用的东西搬到马车上,自己去了肖铎卧房拿了全套,连小衣都抽了一条出来。他本来都走出门去了,又折返取了另一件晴蓝素面肚兜,和小衣叠在一起。给肖铎后,肖铎本以为只有外头衣服,想着将就一天倒也无甚所谓,未成想里头还夹着贴身的东西,遂一面脸红,一面将现下穿的小衣褪了换上,又背对着谢危,声音有点细弱地说:“劳烦先生。” 实则不必劳烦。 肚兜后腰带子已经是开的,且就算不开,肖铎也能轻易背手到后头。 谢危站在他身后,两手伸进去,不带刻意的蹭过略有些柔软的胸rou,将肚兜取了下来,而后又把新的给他穿好。肖铎着外衣时,谢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反正待肖铎收拾齐整,就不见了换下来的小衣和肚兜。 肖铎以为他是拿去放在脏衣里预备一道清洗,又隐约担忧萧定非会不会去刨脏衣服。他想着进宫前得先去昭定司放信件,因此饭也不准备在太师府吃了,扬声道:“先生,我先走了,一会儿宫中见。” 谢危在书房,用空杯盏扣了扣窗台,意思是自己听见了。 他另一手攥着肖铎的小衣和肚兜,而后将两样都放在桌上,握着肚兜好一时,才将脸颊贴上去。 仍旧有香味。 且不是熏香或皂角的香,是体香。 谢危只贴了一会儿,就将肚兜收进了一个雕工精致却只能放得下一本书的小匣子里,置于架上。小衣则是拿回卧房,同他的贴身衣服放在一处。肖铎以后大概不会比他矮太多,只是骨架天然的小,腰臀也是窄窄的小小巧巧的,小衣卷起来后,放在他的旁边,就格外明显。 2 他伸手摸了摸,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这感觉令他很愉快。 二人宫中会面时,肖铎朝他眨了眨左眼,意思是自己已经将书信的事情做到周全。果然,教了荣王两首新诗后,元贞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就来请肖铎。 肖铎同他去了,也不问怎么回事,也不在心中重温该怎么说。有时磕磕绊绊的,才更像真的。 元贞皇帝的反应和他想得差不多,满面阴云一样,想必肖铎来之前,他已经发了一会儿火,现在心绪平静了。 肖铎本想着等朝会上再递折子,而后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尤其是他入宫时,听闻元贞皇帝正同几个朝中重臣商议事情,鸿胪寺与礼部的人都在外头等着。他就在树丛掩盖的拐角处拿出信来,往箭袖里掖,又故意露出一个角,而后深吸一气憋住,憋得脖子上青筋都起来,才缓缓吐出,如此便可伪造出急匆匆赶来乃至于气喘吁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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