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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 Odd Tears (第1/2页)
-65- 犬井户缔彻夜未归。 即使明知道应该好好休息以应对第二天的工作,诸伏高明仍然整夜未眠,闭着眼睛在床上僵硬地躺了整夜。直到清晨薄弱的稀光慢慢照进室内,他才恍惚睁眼,惊觉一夜已过。 他对犬井户缔过于放心,以至于现在出了问题,他都不知道犬井户缔去了哪里,又是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的。 是要继续按捺着内心的不安欺骗自己一切正常,犬井户缔只是被小小的意外绊住了脚,还是立刻向上打报告,说明此事以启动调查……? 再等一天吧。 倘若4时内,他仍然没有回来,便以失踪立案。 黑发青年沉默着无视了镜子里脸色憔悴的自己,本能地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洗漱。 用湿毛巾清洗耳朵、打理尾巴上的毛、洗脸、刷牙、剃掉长出的胡茬…… 也许是心不在焉,黑发青年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白皙的上唇部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立刻浮现出了一条细窄的血痕。 他顿住了动作,清醒地抬起那双眼尾狭长的凤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即使已经年近二十八,诸伏高明仍然有一张面若二八的漂亮脸孔。 用这个词来形容男性也许有些偏颇,但那张五官锐利、面容清丽白皙的脸庞确实不是时下流行的男子汉硬朗的帅气,更偏向纤细的美男子风。 在晋升为警部补、开始为面容没有压迫力而苦恼的时候,诸伏高明是有打算蓄起胡须的。一方面是他自小便推崇的军师留着漂亮的美髯,以至于他的审美早早的便有了这个趋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遮掩住自己年轻而漂亮的脸,不求有压迫感,起码也要营造出成熟和稳重—— 犬井户缔对他想法中的八字胡没概念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反对他,但等大猫真的见识过他留完又细修后是什么样子,整只猫看他的眼神都有点陌生。 奇怪,太奇怪了……突然变得好像大叔的感觉…… 最终,在犬井户缔于家里脱口而出一句“警部补”后,诸伏高明沉着脸放弃了形象改造。 这抹位置刚好的血痕,是在暗示什么吗? 诸伏高明闭眼深呼吸,随手抹掉了脸上的血痕,再睁开眼时,那双锐利的凤眼里色泽深沉。 他凝视了一眼自己头顶的耳朵,确认自己打理得漂亮而利落,便在等待水烧开的空隙里打开冰箱,想找点可以应付裹腹的食材。 第一眼看见的,是昨天犬井户缔随手塞到上层的巧克力。 小小的一块,包得仔细而精致,形状和寻常的长方形不同,是一块小小的立方体。 似乎是骤然想起了什么,诸伏高明抓过自己的尾巴看了眼,抿着唇神情冷沉地拿出了这块巧克力。来不及等它恢复室温,他便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打算用高热量的甜品和速溶咖啡作为今天的早餐。 ……太苦了,里面还放了杏仁。 这不是犬井户缔的口味,也不是他的口味。 青年慢慢地咀嚼着那块原本不知道打算送给谁的手工巧克力,只觉得从味蕾到喉咙都被这股黏腻的苦涩感所填满,本能的有些不适,被冰冷的食物所刺激到的胃也开始了造反,不断地翻滚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那条毛色乌黑的尾巴不由得开始抽打椅背,带来不存在的幻痛。 但是,不吃不行。 仅仅是一天,没有犬井户缔在旁边提醒,他就已经开始忘记那些关于妄想症的话,开始把它当成真实的现实——他早晨起来甚至还认真地打理了耳朵和尾巴。 ……真不愿想象他无实物表演的模样。 如果犬井户缔还在,妄想症对他而言就是将潜意识直觉化作直观意象的利器,但如果犬井户缔不在,那这妄想症对他而言就是无解而不自知的毒。 随着苦涩味愈发浓厚,诸伏高明的头脑也越发清醒。但也许是因为还在担心彻夜不归的浪荡子,他的视线在呆愣中逐渐有些飘忽,于某个咀嚼空气的瞬间瞥见了不存在的幻影—— 长发上染着灰与血,白皙的脸庞上满是血迹的青年正蹲在他的身前,虚虚地握着他的手,满脸无奈地说着些什么。他的衣着狼狈,虽然上半身整整齐齐,只有一个圆洞样不和谐的灼痕出现在腹部,下半身的裤脚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露出一截似乎被火舌舔舐的脚踝。 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鼠灰色大衣、半露指手套……这确实是犬井户缔的某套穿搭。 诸伏高明骤然一惊,再凝神看去的时候,那道幻影却消散不见了,就像是他过于担心而臆想出的幻觉。 但是,如果那是KIKI…… 诸伏高明没有一丝犹豫,他站起身,把尖声啸着提醒的开水壶断电,快步走去了犬井户缔的房间,拧开房门时低声道了句“抱歉”,随即才推门而入。 他做事的风格向来是这样有条不紊,但打开衣柜时的手却几乎在颤抖。 在看清的瞬间,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满满当当的衣柜里,恰好缺了一套穿搭。 -66- 在诸伏高明的少年时期里,他经常会做些奇异的梦。 那些梦向他预示未来的种种可能性,又向他揭露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去。它们有些真得荒唐,有些假得迫真,却最终在某一天突兀地离他而去。 少年时的犬井户缔告诉他,这样的梦叫做“预知梦”,是只有特别厉害的巫女才能梦到的事—— 但年岁渐长,诸伏高明逐渐想到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可能性。 不管是发生在过去的回忆,还是发生在未来的预兆,它们的本质都是“过去”。 -67- 而现在的诸伏高明,正在前往另一个未来。 -68- 在黑发青年沉默地凝视着衣柜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了某些奇怪的动静。 听起来像是电视开机的声音。 但家里…… 他骤然回神,拧着眉走出了房间。 电视开机时,频道是默认的上次关机时停留的频道,而诸伏家的两个人平常都只是通过它看看天气预报、早间新闻和晚间新闻,切换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此时开启,亮起的画面正是熟悉的那位播报员小姐。 在不断滚动的新闻播报条上,播报员以往甜美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僵硬。因为是突然插播的新闻,她甚至没能像以往那样熟练地脱稿,而是直直地看着镜头后的提示板:“根据紧急报道,和歌山地区附近的居民区内,凌晨三点时突然爆发了火焰,据附近居民表示曾听到了可疑的声响,目前初步怀疑是天然气管道出现了故障,导致的意外事故。因为距离靠近山林,在事件发生的四个小时后,火焰仍未得到初步控制,目前尚未熄灭。” 和歌山、火焰…… 捕捉到两个紧紧相连的关键词,诸伏高明的眸色瞬间深沉下来。 “接下来是另一条紧急新闻,十分钟前的轻井泽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根据当地警署接到的举报,其嫌疑人可能为某教派教众……” “抱歉,再次插播一条紧急补充信息。根据可靠消息,在爆炸事故发生前,有热心市民见到了状态不佳的嫌疑人,并确切听见嫌疑人正在自言自语,大致内容为向神明忏悔,期望祂能原谅他的不信……” 慌乱的晨间新闻到此告一段落,但毫无疑问,接下来的长野县要乱起来了。 诸伏高明垂着眼,看向响起铃声的手机,目光停顿在那个熟悉的昵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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