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至死背负。 (第2/2页)



    “小冶，”何冰问他：“你mama呢？”

    小冶伸手指了指，说：“在楼上。”

    “她在g嘛呀？”

    小冶摇头：“我也不知道。”

    何冰抬头看了看楼上，没再问别的。

    小冶拉着何冰往里走，客厅的地毯上满是乐高积木，小冶抓起来一个拼完的橙sE小汽车放在何冰手里：“jiejie，这个送给你，你陪我一起玩。”

    小冶坐在地毯上，美滋滋地一边吃巧克力，一边搭乐高。

    何冰在一旁仔细看着小冶，半年不见，他好像长高了些，说话也更流利了。

    “小冶，”何冰轻声问：“你还想要什么，jiejie下次过来给你买。”

    “下次？”

    小冶眨眨眼：“下次是什么时候？是明天吗？”

    何冰被小冶问住。

    “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何冰m0m0小冶的头，“jiejie有机会就会过来。”

    小冶懵懵懂懂地点头：“哦。”

    何冰主动问：“你还想再吃巧克力吗？或者是想要什么玩具？jiejie下次带给你。”

    小冶玩得认真，没有回答何冰的话。

    何冰在旁边帮他整理玩具，小冶突然开口：

    “jiejie。”

    “嗯？”

    小冶看向她，无辜地说：“那我想要爸爸。”

    何冰脸上的笑僵住，面对小冶澄澈的目光，她又不知所措起来。

    小冶拉住何冰的衣角：“jiejie，我可不可以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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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以呀？”小冶仰头看着何冰：“jiejie，可不可以……”

    “你爸Si了！被你姐害Si了！”

    尤雪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尖利的声音吓了小冶一跳。

    小冶缩着脖子差点哭出来，何冰m0着他的脑袋安慰他，抬头看向一脸厉sE的尤雪。

    “何冶，过来。”

    小冶看了看尤雪，又看了看何冰，最后还是x1x1鼻子，起身，回到mama身边。

    尤雪板着张脸：“去，回自己房间睡午觉。”

    小冶不敢不听mama的话，回头瞧了眼何冰，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何冰见小冶这样，无奈道：“为什么非要当着小冶的面说这些？”

    尤雪从楼梯下来，声音不减：“怎么？理亏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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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V人长相不俗，脂粉未施，气sE却很好，一看就是平时保养得当。

    她来到何冰身前，语气刻薄道：“要是不主动找你，怕是你在外面自在得就要忘了我跟小冶了。”

    尤雪瞪着何冰，咬牙继续说道：“就要忘了……你欠我们的！”

    何冰被这样的眼神刺痛，她垂下眼，低声说：“我没忘。”

    “没忘就好。”尤雪绕过她坐到客厅沙发上。

    何冰调整下呼x1，跟了过去在她身前站定：“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小冶要上幼儿园了，”尤雪说：“刚交完学费，我现在手里没现钱。”

    “你要多少？”

    “两万。”

    “我没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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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雪不乐意了：“那你有多少？你一个月也不少赚吧，这点钱舍不得掏？亏得小冶还叫你一声jiejie，你有良心吗？”

    何冰如实说：“我真没那么多，这个月刚交了房租。我回去看一下，卡里有的我都转给你。”

    尤雪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和小冶至于为了钱的事儿犯愁么？

    “小冶没有爸爸，本来就自卑，不能再b别的孩子生活条件差。”

    尤雪翘起腿，接着说：“你要是真为小冶好，小冶上学之后每个月的费用，你不能一点都不管吧？”

    何冰垂下视线：“我会承担一部分。”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尤雪拧着眉恨恨道：“是你害我没了丈夫，害小冶没了爸爸，你欠我们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让你掏多少，都是你活该。”

    ……

    何冰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到家，她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然后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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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累了。

    她今天休息，原本想做很多事情的，计划被打乱，她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总是这样。

    每次当她一鼓作气想要好好生活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那些她无力抗拒的事仿佛不断地在提醒她，别挣扎了，她这辈子也就这幅Si样了。

    她的生活好像陷进了漩涡里，在虚与实的边界上不断徘徊，得过且过，周而复始。不会有多大的转机，也糟糕得不能更糟。

    何冰偏过头，眼看着屋子被外面的天sE被夜幕一点点染黑。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开不开灯没什么区别。

    何冰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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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父亲倒在血泊中，猩红的YeT不断从他的后脑喷涌而出，向四周蔓延。

    她看不见旁观的人群，看不见爆闪的警灯，她的眼睛被一片片醒目的红慑住，到处都是血！地上，肇事车上，父亲的衣服上。

    冲鼻的腥味让她忍不住的g呕，尤雪在一旁泣不成声。

    她走上前，脱下外套盖在父亲头上，外套很快被血水沁红。

    她亲眼目睹刚刚还在跟她吵架的人，现在安静地躺在这里，生命一点点流逝。

    她阻止不了，她什么都不能改变。

    尤雪突然冲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从没见过这个nV人这样撕心裂肺过:

    “都怪你！瞎跑什么！你爸不出来找你就不会被车撞！你害Si他了，你满意了吧！”

    不是的，她从来没想过让他Si！她有时会怪他，可那是她爸，她不会恨！

    她全身都在发抖，从事故现场到救护车上再到医院，耳边一直充斥着各种声音，混乱得她来不及反应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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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一张张地给她递单子，她忍着泪，颤抖着把所有该签的字签完，护士冷漠地对她说了句节哀。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醒来时，枕头上还有泪痕。

    一年过去，为什么她还是记得那么清楚？又一次梦见，她还是会被这种空茫的无力感包围。

    梦里梦外，她都压抑。

    冗长的黑暗里，令她恐惧的正深深注视着她，身后空无一人，她不敢回看。

    何冰把头埋进去沙发里，蜷缩起身子，再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