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荣光,恶毒炮灰决定躺平——肇初、天贿卷_12 罗衣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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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罗衣断 (第1/1页)

    “六艺”是全国瞩目的盛典。分为成年、青年、与童子试。

    高三生参加六艺年考的很少,毕竟大考成绩才决定最高校的归属。但也有人在六艺年考表现特别耀眼,让高校在文理大考前就先特招,提前搞定了直通车。有人为了这张直通车票的机会,也想来试试。

    还有就像主角这样特别惊才绝艳,文理大考闭着眼睛都能夺魁,六艺这儿怎麽也都要来秀一场的。

    还有像我这样来陪跑的。

    以及霓这样来玩的。

    她只有“骑”一项最出彩。一身红衣,雪白的马,墨黑的鞍,不看成绩,只看跑起来的画面都是美的。

    大少爷乌裳墨骑,苏星华雪衣冰鞯,两人包揽前两名。值得高兴的是霓这项也拿了全国第三。

    我叨陪末座,早早淘汰,无非等霓得了奖,端个大盘子来凑趣:“探花娘,你来择花。”

    盘里攒的全是我新做的点心。花的形状。现在我厉害得很了,连花瓣都能纤薄可人、栩栩如生。霓拈一朵鲜艳玫瑰,撒娇张嘴,要我喂给她。青松叫我们等等,他先拍张照。他说照片可以放进“甜甜甜果”群里。

    “甜甜甜果”是我刚开始学做点心时,开的直播帐号。一开始不太会做点心,也不太会直播,观众少,笑话的多。後来好起来了,还建了群。自己同学们也多有来捧场的。年亚仔拉我走之前,我在群里新建了一个频道,设置锁定,标题:“虽然不太确定,放这个以防万一,万一我不能及时回来呢?”一个小时後会自动解除锁定,除非我干涉。

    年亚仔当然没有一个小时後同我礼貌告别。於是频道自动向群开放。里面的直播画面,来自我耳垂钉珠背後托子里暗装的微型摄像头。

    非常微型,也是真的摄像头,无线实时发送数据。为了它,我很是花了些钱。

    年亚仔的所为,以及有关的声音,都被实时播出。

    过了段时间,频道里有人看了,并且立刻惊讶的传开。陆续有人报了警。警员花了些时间,找到并制止了这桩恶劣的、正在发生的、关注度持续增高的案件。

    全程我有录音录像,即使没直播的开头部分也有存档备份;有这麽多人证;我被伤得这麽重;年亚仔在作案现场抓获,既遂。这次没有任何人能给他脱罪。这个世界没有能删除和掩盖一切的技术与权力,当我做到这一步时,他必须要被处置了。真好。

    别人对我的观感,却难免有异样。像霓和青松,有点过分的装作若无其事,为了让我自在。这还算好的。

    人群後有茉莉的目光,一闪而过。

    她在便利店买一杯关东煮出来,顿住了。我在马路对面,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冲她点头微笑。

    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笑。

    而她能看到。

    十多分钟後,我也买了杯关东煮,白萝卜,鱼轮,笋尖,与她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的窄桌边,对着渐渐夜下来的街景。我穿的是松垮的衣裤板鞋,彻底遮住身形,戴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厚框平光眼镜,不让别人认出来。没人留意我,她也就放松些。

    我用两只手捧着杯子。茉莉把杯子放在窄桌上,用一只手的手指捏着关东煮的木柄,很小幅度的旋转。

    我说:“茉莉啊。”

    她听着。

    我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觉得为了他可以去上刀山下火海,其实这对我也没好处,而且刀会很痛,我也就放下了,过自己的日子,又遇到了很多新的人,收获了很多珍贵回忆,也知道他在某个地方,星辰大海,如果像星光细线相牵那麽微渺的机会,我们再次相遇,我也可以坦然同他打招呼,不必担心任何伤痕横亘在我们当中。

    我说得苍白,她听得安静。听完了她说:“骗人。”

    我:……好吧我是根据一些记忆碎片编的,编得有这麽烂吗?

    她抬起眼睛,转头,对着我:“你很喜欢一个人,会计较有没有好处、痛不痛,这是假的。你喜欢就绝不会停止吧!如果不能靠近他的话,他的meimei也可以吗?”

    我把杯子放下,看着她:“不是。你完全错了。”

    茉莉呆呆凝视着我。

    我将她的一只手轻轻从关东煮的木柄上拿开,扶着她的肩,劝她向着我转过来一点角度,容我伸手进她另一只手插着的裙子口袋里。

    她僵了下。

    我安抚她的手指,劝她松开。慢慢的,把那枚刀片拿出来。

    差一点,这刀片是会放进霓的靴子、还是藏进她的马鞍?茉莉终於什麽也没能去做。她的爱心值满了五,这麽满,都憋得发紫了,最终也只能收紧手,一声不吭的,伤害自己。

    她的血也沾上了我的手指。

    但她的心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红色。她说:“我明白了。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你对别人怎样,跟我对你怎样,也没关系。”

    我叫了她一声。打机锋显然不是我擅长的。我索性直说了:“我不爱阿霓。更别说陈霆了。”

    她呆了呆。

    “我喜欢月亮、喜欢竹子、喜欢晚风、喜欢花朵,但没办法爱其中一样超过别的,没办法像你爱的一样爱回给你。这都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其实阿霓也是一样。我跟她都还在找,找一个人,能让我们像你这样去爱。我们甚至都不再找了,就只是等着,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也算了,连难过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残疾人站都站不起来了。而你一定会碰到一个人,有能力爱你,像你爱他那麽多。你值得这样一个人。”我说。

    她哭起来。眼泪落在流血的伤口上会很疼,我知道的。但我们也都知道,这并不是我们所有伤口中最疼的。

    有一天她会碰到一个人,伤口的形状,与她一样。那个人才配与她共度一生。

    每次见面,我都让她哭。这真是无奈的事。令人想起那个还泪的传说。还眼泪什麽的……要我说,真是无谓。要眼泪来干什麽呢?将伤口腌上,阴天好拿出来对酌?

    我不知道此生我要做什麽好事,来世才能让人家见到我就送我花。不要眼泪。要很多很多的花,一片花海,把我葬了。照我说那才是好收梢。

    茉莉吸了吸鼻子,问我:“明天是你的棋赛吧?”

    我说是啊。

    她说:“祝你顺利。我就不去看了。”

    我说好。

    她就走了,一步步的,一只手捧着杯子。

    我一个人把关东煮吃完,也走了,两手抄在袋子里。我的口袋里没有刀片。

    潮信在我眼前柔软的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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