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肖】刀子合集_寂静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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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塔 (第2/5页)



    只是武藤替他布防的模样却自然到像一种重复过千百遍的习惯。

    结果看起来似乎有些好笑,提醒自己远离的是他,反手就把自己押解出去挨刀的也是他。

    上司的个性简直堪比天气。

    武藤说话的时候,肖途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溶解了各种化学物质的液体源源不绝地奔向血管,半截小臂都是冰凉麻木的。

    肖途安静地听完,只是眨了下眼睛,似乎没注意到武藤声音里几乎了无痕迹的迟疑。他轻轻点头,说可以。就像在说今天一起吃饭。

    吐字清晰恭敬,一如既往的忠贞不渝。

    武藤看着他的脸,微微凑近了一点,手指不自觉地扣住白色床单,扯出一个微小的褶皱。你不再考虑一下?

    肖途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做的已经是他要的选择,怎么还犯起了客套?

    于是他就真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少年人的笑容,明朗到像一寸洁净的光阴在融化。武藤领事难道以为我现在的状态不足以为您尽忠吗?

    其实他还在发着低烧,不知为何,脑子却清醒得像被钉进了一把冰凿。

    武藤沉默了两秒,又补充道,肖君,你不要担心,他承诺过会把握分寸。

    体贴至极啊。肖途心说。闷头舀着碗里温热的鱼片粥,像在吞咽下一碗铁水。

    谢谢你肖君,你永远是我信任的人。武藤语气也算真挚,只是讲中文的腔调还是奇怪。

    肖途又笑了一下,说不客气。

    他还是得感谢武藤的信任,尽管于他而言狗屁不如。

    床头摆着的花束洁白无瑕,花瓣上甚至还残留着未干的水迹,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他折了一朵拈在指尖,像扼住一张笑面。空洞的花蕊对着自己的眼睛,寂默无言。

    他突然想:栀子似乎很适合做一种丧花。

    04.

    肖途被送回武藤公馆的时候,身上的衬衫扣错了纽扣。武藤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是从来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枯槁得这样迅速,几乎是被刀斧切割过的形销骨立。如同飘荡的游魂,看向外界的眼神空寂如死灰。

    武藤感觉那一双眼瞳在淌着幽幽的绿光,诡异到让人以为面对的是一具人偶。

    武藤立即带他去了私人医院。

    汽车启动引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肖途这几天一直期盼听到的。他忍受了将近72小时的幽禁,里面只有有各种金属器具碰撞的声音,肌肤撕裂的声音,和室主人冰冷而机械的笑。他曾经有幸观摩过浅野博文的活体实验室,没想到,前者显然胜了不止一筹。浅野只是追求杀戮和血腥,而岐川毁坏的不止肢体,他在培养恐惧本身。

    武藤把肖途的头靠到自己腿上,肖途意识还在恢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像凋敝的白色花瓣。手摸索着攥住武藤的衣摆,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哀呼,如同受伤的幼兽。

    武藤的指腹一遍遍摩挲过他的下颌骨,眉峰蹙出川纹,说不清是焦躁还是愤怒。

    那一段并不遥远的路程,沉寂到压抑,像抱着死去的恋人,去迎接一场葬礼。

    肖途在医院里待了一周,情况却不大见好转,除掉那些深浅交织的皮rou伤,他还开始有了很剧烈的持续性咳嗽。来诊的医生皱着眉头,说是食道感染。

    肖途坐在旁边,兀自擦掉嘴角咳出的褐色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神色平稳,无波无澜,如同得了聋症。他暗暗打量着四周洁白的墙,可能因为最近老是住医院,竟会觉亲切。

    岐川上野之前给肖途吞食过一些很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一些神经类的药物。用阴戾的目光强迫他下咽,根本找不到机会吐掉。岐川折磨自己的情绪远远高过他的想像。他也懂得了武藤所谓的“有分寸”,指的仅仅是不死亡。

    但其实他也不在乎什么病结,他只是比较讨厌武藤如同监护人一般的做派,关怀到令人厌烦。折损他的时候又毫不手软。

    完全不是一个值得幻想的人。

    他时常记起在暗室里双手被缚的时候,岐川上野从身后抓着他的头发,给他讲自己是如何像切千层饼似的一刀切开堆叠的尸体,血浆迸溅后,濡湿的脏腑如同果酱一样缓慢流泄出来,勾人食欲。断开的肢体里有的甚至还露出胎盘,结着隐约的人形。小小的,娇嫩的,像被掐碎脖颈的雏鸟。

    那时肖途几乎将舌头咬断,才忍住呕吐的欲望。

    一场深沉而漫长的噩梦。

    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他看见任何食物都只能干呕,输了一个多月的营养液,仍在一直消瘦,如夏季烈日下的冰雕像,脆弱无暇。

    武藤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也许他不该那么轻易妥协,他明明可以找出一些借口,比如“帝国需要肖途”之类的。

    很明显,从来不会让大局超出自己掌控半分的武藤志雄失算了。

    但他甚至不肯承认自己有过那么一点点后悔。

    他只是问自己,让肖途继续待在公馆是好事吗?情人间本最易生恨,虽然伤害到肖途并不是他本意。肖途为什么不拒绝,也许只要他说不行……

    如果还有下次呢?

    难道他们就会吸取教训?

    guntang的烟灰掉落在手背上,一阵轻痛,停止了他的思绪。

    武藤对伤患的照顾很得体,每天至少会来看望一回,但不会待很久。花束,水果,送来又腐烂。如同劣质的粉饰。他也不准别人来探望,即便是陆望舒也被挡在了门外。肖途没有什么访客,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某种方面来说,他闲得像在兵荒马乱里窃了个长假。

    两个月,肖途离开了医院。虽然他走的时候被医生开了很多药,还被嘱咐要隔三差五回去复查。不过他并不打算听。

    要伪装一段没有嫌隙的关系于肖途而言不算太难,他早已养成了说谎的习性,而且不留破绽。他能感受到武藤对自己的动摇,也许武藤已经开始考虑找代替者,这会使得他处境危险。所以他没有在医院待太久。

    胡蜂还有任务。

    1

    05.

    上海的徐家汇大教堂,原名叫圣依纳爵天主堂。建了整整四年,宣统初才落成,是所谓的“远东第一大教堂”。原本是为西来神父们置办的避暑地,寄领在法国驻馆名下。而今成了四方流民的收容所。

    肖途对宗教不感兴趣,他也从来没想过得到谁来救赎。更何况教会根本并不允许杀人。他若信,现在便该应被良心谴责至愧疚而死。

    但他还是做出虔诚的模样,胸襟上别了一朵半含苞的茉莉,今天是陪同日方代表岐川上野前来做群众慰问的。虽然他现在只想要一杯清水漱口。

    出来迎接的教父名字叫安东尼,年纪五十岁左右,花白的胡须像一束枯瘦无力的秋草,看向访客的目光确是冷峻而防备的。

    肖途听说过这位老神父的名字,而且知道他是一位十分出色的语言学家,有过许多着述,会讲七国语言。他在青年时期就信奉了天主教,来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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