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瓜子_浅 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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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 无 (第1/1页)

    “祁柳.....别走....”

    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的女人散发着温顺乖容的气息,呢喃重复着一句话。

    像是很没有安全感,但却并不会小孩子那样撒娇耍赖来获得一个确认,只是向内蜷缩,把脆弱的需求都藏起来,不让人知晓。

    祁柳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宋依枝在睡梦中说这句话,这几天来,她几乎天天都会听到宋依枝的梦呓,有时是“对不起”,有时是“不是....不是....”,更多的就是这一句。

    有时候祁柳甚至会想,如果宋依枝在她走之后一直维持这般梦呓的习惯,是如何在祁槐面前掩饰住的。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仔细去探究,追寻过去的答案不是她的风格,而对于宋依枝来说,更重要的是现在。

    祁柳把手覆在熟睡的宋依枝眼睛上。

    梦中呓语的女人安静下来。

    这种安抚技巧只不过是她某次从书中学得,但祁柳发现这对宋依枝格外有效。

    在黑暗里均匀的呼吸声中,独自坐起的祁柳在默数了好几个100个后,才把手从宋依枝眼睛上拿开。

    这是她们同居后祁柳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对于祁柳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一件不值得提的小事,就像随手把门带上那般,不值得夸赞,更没必要拿来邀功。

    做这件事时祁柳并感觉不到内心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从小她的情感波动就非常平淡,大部分时候都很平静,她能明确感受到的情绪只有恶作剧或者“作恶”时的愉悦,以及无端的暴怒和压制不住的戾气。

    长大一些祁柳便学会伪装,表面上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本质上,她并没有变得更好,相反,恶劣更甚。她从性方面的发泄上获得了更多层面上的“愉悦”,并不厌其烦地搞新花样,她像一个总在寻找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只为了自己开心。

    直到宋依枝到来,她才把主要精力放到观察宋依枝上面来.....但发展到现在,祁柳却有些无法理解自己了。

    她赶不走宋依枝,最伤人的话她说得出口,最伤人的事她也做了不少,但几次三番.....宋依枝始终没有离开。祁柳知道宋依枝爱上了她,可祁柳自己是最不相信爱的,也理解不了爱,她从不知道“爱”可以让宋依枝变成如今这样也执意要留在她身边,但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顺从内心的选择竟是同意留下宋依枝。

    她并不认为自己想继续观察宋依枝,也不认为自己同样爱上了宋依枝,然而既然都没有,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一点也不合祁柳这个人的行为准则。

    祁柳无法理解的正是这样相悖的自己。

    “祁柳.....”忽然衣袖被扯了扯,祁柳听见睡意朦胧的女人这样说道。

    宋依枝打开了小夜灯,她握着祁柳的手,从被子里支起身来,另一只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一股疲色:“刚刚忽然胎动了,你睡不着么.....”

    她的面色突然变得很古怪:“我又说梦话了?”

    在暗暗的光线下,祁柳没什么表情,并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宋依枝以为自己真的说梦话吵到了祁柳,有些心生懊恼:“对不起,吵到你了么?老毛病了.....医生说我有心悸,我们要不分开睡....”

    她话没说完就被祁柳打断:“你和祁槐也说对不起?”

    “什么?”宋依枝一时没搞懂祁柳的意思,她看见祁柳靠近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和祁槐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梦话里也有对不起,你到底对不起谁,宋依枝?”祁柳追问着,她已经很迫近了,但却好像要把整张脸贴上去一样,还要贴近宋依枝,“为了自己做决定可不需要向谁道歉。”

    “只是梦话....”宋依枝后背靠在床头,用手掌抵在祁柳胸口,却没很用力,只是柔柔地抓着,比起抗拒更像招迎,“你都听了几日了?怎么不告诉我,也不叫醒我?”

    “小毛病而已,我也想听听你会不会叫别人名字。”祁柳避重就轻地回应她,将手搭在宋依枝脑后,逼其和自己接吻,“梦里有我吗....枝枝?”

    这样缠绵温柔的吻不是每日都有,宋依枝心里像被微风眷顾的雏鸟一样,虽被吹得羽毛直颤,但一点也不冷,反而很温暖,让人想起很美好的事物。

    宋依枝眷恋这样的吻,一吻结束,她轻喘着气道:“如果我真叫了别人名字,你还不把床掀了。”

    她似乎真的很确信祁柳就是这般幼稚的人,语气柔嗔而甜蜜:“梦里的事都忘了,但我记得应该是好事,那就一定有你一份。”

    祁柳的心脏里仿佛有羽毛挠了一下,痒得很,她咽了下喉头,语气不自觉变得很轻:“真是好事么?好事需要你说对不起么?”

    又扯到这个词上来了,宋依枝对祁柳兜来转去还是要问这一环的执拗劲儿很是无奈:“那你说我应该跟谁说对不起呢?”

    祁柳立马答道:“祁槐。”

    “跟他离婚是便宜他了,你以后不许对他有什么愧疚心。”

    斩钉截铁的语气好像断定那人就是祁槐一般。

    “不...不是他。”宋依枝用双手去捂祁柳的耳朵,叫她听不真切,却看得分明,“是爷爷。”

    祁柳的瞳孔骤缩,她似乎震了一瞬,又马上平静:“老头又不知道什么,你跟他说什么对不起。”

    “爷爷他....给我留了一份单独的财产。”宋依枝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真相,“他托管家私下交给我的口信,让我照顾好你。”

    祁家有一半的东西是你的,这一句话宋依枝没有说,因为祁柳并不会为了祁爷爷特地公证给她就会接下这一半她不想要的东西,所以说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然而那一句没头没尾的口信,却很耐人寻味,既是私下交付,又全然不提祁家其他人,只让宋依枝照顾好祁柳,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宋依枝不知道祁爷爷死前看向祁柳的那一眼和这句口信里面的信息,有没有告诉祁柳,他是否已经知晓一切,但在她心中,祁爷爷的这一点苦心,已经够她记念一辈子了。

    “给你你就收着,这样没了我,你也大有其他地方去。”祁柳突然开口道,她刮了刮宋依枝的鼻子,好似很没所谓,“没了我,没了祁槐,没了祁家,你也还是宋依枝。”

    “不要。”宋依枝几乎回答得毫不犹豫,她的目光灼灼,直直盯着祁柳,“你去哪....都不能丢下我。”

    祁柳被她盯着,却一点也不发毛,神情如湖水一般毫无涟漪,只是不知道湖面下有无波澜:“我不去哪儿,我就在这。”

    “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产检。”

    她把宋依纸强行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躺了进去,强行结束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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