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 (第2/2页)

一脸的无动于衷，好像费尽心机的许司松在他面前像个小丑一样。

    说不定在沈绒心里，他还是一条迟早被打断骨头学会讨好的狗。

    心念急转间，许司松面上表情不变，拇指微动，把刀往下一收，继续用堪比慢放的动作往前一伸，打算做个假动作一晃了事。

    事态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礼湾突然向沈绒那侧倾下身，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把盯着空气发呆的小少爷半揽在了怀中，肩膀微动，有意无意地撞开了许司松把控在刀下的手指，直冲冲地迎上了那把锋利的刀刃。

    许司松收手得再及时，也没能阻止陈礼湾胳膊上猛然绽放的血花，他愣愣地看着鲜血顺着对方的手臂流下来，滴上了沈绒的衣袖。

    “我，我不是有意——”

    “你躲开一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把沈绒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他蹙了下眉，直接推开了紧紧贴在他身旁的陈礼湾，唇角抿紧，看向了自己被弄脏的衣服。

    “都滚开。”

    血腥味如跗骨之蛆停留在沈绒的外套上，让他只觉得恶心，当下忍着反胃，动作迅速地扯下了自己的校服，只留下了贴身的短袖。

    陈礼湾把受伤的胳膊往后藏了藏，见状也不敢再靠近沈绒，匆匆道了句对不起，就捂着伤口跑出了教室。

    “喂，陈礼湾替你挡了一刀，你就这个态度？”

    沈绒把目光转到替别人愤愤不平的许司松身上，即使陈礼湾已经离开，但是鲜血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令他作呕，这致使他对这个男主的厌烦超出了之前的任何一次。

    “你有资格这么说？”

    沈绒又捂嘴遮了一下，好不容易忍住从胃里翻涌的呕吐感，看许司松的目光像在注视一个死人，抬腿把伏在凳子上的男主一脚踢翻，俯身捡起了从他手里掉下来的那把刀，丢到了对方面前。

    “自己捅还是我帮你？”

    “你是混黑帮的？怎么还玩血债血还这一套……”许司松下意识回嘴，还没说完就被沈绒打断了。

    “行。”

    不是，行什么？

    许司松眨巴两下眼睛，艰难地把自己挪到椅子上，快要上课了，他头发上还沾着牛奶，也不好意思坐着，只能继续抱着椅子遮掩自己的惨状。

    沈绒一言不发，从身侧一掏，一道闪着银光的东西就甩到了他的手中，随即被握紧。

    在对方侧身的那一刻许司松的直觉就疯狂提醒大事不妙，可是已经晚了。

    沈绒揍人一般不打招呼，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站起身，皱着眉地看了一眼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许司松，放弃了抓住对方头发的想法，毫不客气地抬腿对准许司松扒着椅边的胳膊用力一踹，发出一声脆响。

    许司松呜呃了一声，抱着生疼的手臂差点眼泪就掉下来，沈绒毫不留情的一下几乎死死把他钉在了椅面上，痛得根本动不了身，更别说反击了。

    朦胧的视线里，直到对方凑近，许司松这才看清沈绒手里拿着到底是什么。

    是一把开过刃的蝴蝶刀，凌厉的银光直直映入他眼底，让还有些心虚的许司松顿时惊慌起来。

    沈绒抬手，随意转了两圈手里的刀，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配合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如果挨打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只会让人心醉神迷。

    许司松的手臂还僵硬地放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抱着椅子的样子仿佛抱着救命稻草，然而下一秒就被沈绒抬腿勾走，他下意识伸手去够，张开五指想把自己唯一的保护屏障抱住，手忙脚乱之际听到对方一声轻笑。

    再躲已来不及，那把被沈绒笔直握在手里的细刃，狠狠向许司松的手插了下去。

    清晰的咔嚓声响起，在始终安静的教室里听得格外清晰，被许司松压着的椅子发出咯吱一声，和利器摩擦的声音刺刺地响起，有人睁大了眼去看里面的情况，却什么也望不见。

    许司松睁大了眼睛，心脏在看到刀尖扎下来的时候停跳了一瞬，随即心头巨震，宛如擂鼓。

    没有痛感。

    沈绒只是对准了他的指缝，但是那把刀有半截都没入了椅子，直接穿透了没多少厚度的椅面。

    “现在，加一道。”

    痛感已经变得麻木，许司松把胳膊不自然地往后面藏了藏，抖着嘴唇把沈绒丢在他面前的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捡起来。

    被对方这一出整得心惊rou跳的手不住地颤抖，好几次都抓不住那把轻薄的小刀，试了几回才成功，对着沈绒展开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下次再废话，就不是指缝了。”

    沈绒语气淡淡，那把蝴蝶刀并没有再度出现在他的指间，但是根本无法对他放下戒心的许司松感受不到丝毫安全感，他握紧手里的小刀，对准因为痛觉而麻痹的胳膊，咬了咬牙，狠狠地划下了第一道。

    随即又是第二下。

    鲜血迅速从两道极深的伤口里涌出来，与其同时，沈绒调整了一下呼吸，再也忍不下去，叫出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0418。

    【把嗅觉关一下，我快要吐了。】

    【怎么都长大了还对血这么敏感？】

    【我怎么知道？】

    难得有些浮躁的沈绒感受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渐渐消散，这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0418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他和沈绒的初遇，就是在遍地残骸的战场上，而那个时候的沈绒，正是造就了一地惨状的那个人。

    看着面色愈发苍白的沈绒表情难看地拧开水杯，0418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人类在失去了记忆以后，身体的习惯也会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