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暗之中的光亮 (第2/2页)

探记忆不适，那麽可以在骇入结束後删除我的部分记忆。」

    2B倚着她的飞行机甲，默不作声，犹豫着，或是说认真的思考着如何拒绝。

    记忆之於人造人便是生命，13D对此再清楚不过。但他依然提出了这个方案，不是因为他多在乎对方的生命，而是他正好在此处、正好有这个能力、且正好有这个意愿。

    「你应该也清楚，再这麽下去，你甚至会无法见到9S最後一面，对吧？」

    2B抿着唇，她知道13D所说属实，只是纠结着无法做出决定。

    半晌後，终於，在看见自己的感染率抵达10%时，2B回应道。

    「我……接受你的提议。」

    为了再见到那个带给她yAn光的少年，似乎牺牲什麽都不是问题。在被骇入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2B如此想到。

    ×××

    黑暗消逝，那人眨了眨眼，有些不清楚此刻的情况。

    「你在想什麽？」

    纳吉，那位离开了机械生命机T，现在以工厂伺服器作为载具存在的AI，用工厂的广播器向那名看资料看到能源差点耗尽，被自己按回充电座附近坐好的13D问道。

    「我在想，纳吉如此人X化，真的只是一个AI吗？」

    AI笑了笑，广播器中传出失真的笑声，以为她在否定自己的13D撇过头，有些别扭。

    「为何会这麽想？」纳吉问道，语气中还有着未完全淡去的笑意：「你们寄叶也算是AI，亦拥有所谓感情呀？」

    「……当我没说吧。」被纳吉这样一问，惹得13D愈发尴尬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略微沉默的气氛，13D没有主动搭话，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你知道吗？人类一出生就在往Si亡奔跑，我只是能跑的距离b其他人短的许多，痛苦许多。」纳吉说道，也算是回答了13D的问题，她没有R0UT，因此13D只能透过声音来判断她的情绪，却又因为那糟糕的发声装置而难以分辨。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能够使用魔法，大概是因为我的母亲在罹患白盐病时还把我生下，才让我奇蹟般得到了此种能力。」纳吉，不，应该称她为蛭沼凪Nagi叶，被困在电子监牢之中，世界上最後的一个人类，对一名人造人娓娓道来自己那发生在一万年前的故事。

    「我从出生起就被告知，虽然白盐化的过程b正常病患缓慢得多，但我绝对活不过二十岁。我试了各种方法，主动同化魔素、不断吞食大量萤火素酶，甚至为政府虚无飘渺的保证成为军官，使用魔法帮忙抵御狂化人类。」蛭沼凪叶平静地说着，彷佛只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我最後还是看清了，人类本就没有所谓公平，我也只是那些人生偏惨的其中一人。」

    「在我浑身表面被白盐覆盖，呃、或许用全转化成了白盐b较合适，那时来探望我的教授说了，问我就算变成与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状态，是不是也想活下去。」

    「我答应了他，然後在那之後，我的脑被扫瞄，记忆被转化为电子，以那些记忆以及我的各种情绪相关激素分泌状态重新构筑出我的人格。於是我重生了，成为了他人眼中的AI。」

    蛭沼凪叶叹了口气，明明已是一串电子，却让13D触碰到了她的情绪。

    「不寂寞吗？」13D问，脸上是担忧的神sE。

    蛭沼凪叶好一阵子没有说话，她尝试了数次才终於成功开口道：「……很寂寞，寂寞到我最近正在考虑，要不要制作一个人工智能代替我保存这些资讯，然後将我的最後一个备份删除。」

    13D才不到一岁，对於人类来说，这还是一个幼童的年纪，对蛭沼凪叶来说更是。但不知为何，13D敏锐的隐约察觉了蛭沼凪叶话中的意图，或许是这名人类的孤独，已经扯伤了他程式内建对人类的怜Ai。

    「你是想让我继承你的工作，记录这一切吗？」

    蛭沼凪叶笑了，真诚的、快乐的。

    「你这不是很聪明吗？」

    13D感受到了和Ai丽丝过世时差不多的情绪，酸涩和胀痛刺激着他的x口，焖热而喘不过气。

    「如果寂寞，你可以和我做朋友的啊……」

    「不是你的问题，只是经过这麽多年，我也累了，想休息了，或许就这麽继续休息下去也不错。」说到休息二字，蛭沼凪叶的声音变得雀跃，却像是一只在心上跳舞的利刃，划破13D的“心“，她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大概蛭沼凪叶在被扫瞄脑部时就已经Si去，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她的倒影，自傲的随意使用人类的身份。」

    13D有好多话想说出口，但真正到了蛭沼凪叶安静下来时，张开嘴却无法组织语言，只能反覆的闭合着，yu言又止。

    「寄叶13号D型，你曾说过你不需要名字。」蛭沼凪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她因过於迟钝的脑袋久违的灵光乍现而喜悦，又像是经过漫长等待终於找到合适人选而松了口气。

    「作为接替我工作的报酬，我把我的记忆、情感、过去的所有酸甜苦辣，以及我的名字送给你吧。」

    这意味着，她将自己的所有交给这位人造人，而蛭沼凪叶则会成为一阵季风，在每个她逝去的季节到来时，让这位孤单的朋友想起她。

    察觉了自己或许太过急躁，蛭沼凪叶有些腼腆的补充道：「当然，我不急的，都已将等了一万年，再多等一年也不算什麽。」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13D回应了她的问题。

    「我可以……接替你的工作，」人造人青年的表情沉痛，这个决定和事实残酷的让他不想写进日记，不想每一个早晨都想起这个一日一日接近的离别：「不过，你能到等到我准备回地堡时再删除自己吗？」

    「我还想再跟你多说一些话、多谈一点你的思想、多……」

    「……多从并非记忆转让的方式，了解作为朋友的你。」

    听见这个承诺的蛭沼凪叶似乎很兴奋，连被那糟糕广播器搅和的声音，都能感受到一GU无法压抑的喜悦。

    「谢谢你！13D！」

    约莫一万年前，被困在病身之中害怕结局到来的那个奇蹟少nV，现在正期望着已被预订好时间的新结局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