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七夕 (第4/4页)

   沉香才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杨戬一声令下，天兵天将便将他团团围住，刀枪剑戟直对着他，迸发出凛冽寒光。

    哪吒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提火尖枪，怒目厉喝：“妖精！险些着了你的道！”

    敖春高举钉耙，目光灼灼，愈见凶狠：“你这恶徒，还不速速现出原形？！别顶着我兄弟的脸招摇过市！”

    杨戬横刀护在赤瑾圣身前，冷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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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兵将呼啸而上，沉香自知百口莫辩，来者又都是他的兄弟，只能强撑着只守不攻。但他这里还没打几个回合，殿中刀破皮rou的声音就让所有人都停了手。

    却见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一跃腾空，神兵翻转间攻其不备，赤瑾圣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嗤！”一声，刀尖刺穿其胸膛，登时血溅三尺，杨戬单手握兵器，挑起赤瑾圣的残破身体，狠狠一掷，将其钉在了金柱上，那妖怪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打回原形，变成两截质地红润的玉掉落在地。

    另有一面铜镜碎裂，躺在了赤玉之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杨戬又在演戏，他们打错人了！于是赶紧收了兵器，连忙向沉香赔罪。

    沉香别开眼，恰好和杨戬对上视线，脸没来由地一红，原来舅舅认出来了呀。

    值官捡起赤玉和铜镜递给二圣，月老见之，慌忙来到殿中央请罪，原来这赤瑾圣乃是长生殿中一块修炼万年的姻缘石，因看了世间千万种或完满或悲哀的姻缘，耐不住寂寞，又向往情爱，便趁着七夕到来之际私自下凡，还盗了长生殿内的复幻镜，这才惹下此等祸端。

    二圣相视一笑，抉择道：“那便废去赤瑾圣万年修为，贬下凡间，来日若能再得正果，再飞升天宫。”

    如此便尘埃落定，只是不知道又有哪些人的命数在冥冥之中被敲定。

    闹剧收场，众仙回府。趁着杨戬被二圣留下谈话，孙悟空拽着沉香就往承德府去。

    “沉香，这个杨小圣啊，打进灵霄宝殿看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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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因为……”

    孙悟空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道：“非也，不是因为天眼。有些人，神物不可辨，rou眼却可识，这神物再有灵气也如死水一潭，想认出所爱之人，还是要靠一颗心啊。”

    沉香喃喃道：“一颗心……”

    “没错，一颗心。”孙悟空重复着，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底筋斗云速度更加快，“快走吧！那些姑娘小子写给你的情书全被你舅舅看见了，快回去收拾了吧！”

    “什么？！！！”

    6.七夕宴

    翌日七夕乞巧，天庭举筵欢腾，各宫各殿点燃琉璃彩灯，檐上丝带飞旋，都为庆佳节。鹊桥上男男女女走过，或相携或重逢，有些人却想坠落银河。

    外面繁星点点，霁化不再冰冷，反而平添几分柔和。沉香趴在窗前，双手托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在神游天外之时，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这一扇子并不重，沉香的魂倒是被敲回来了，他回过头，见杨戬正站在前方看着他笑，他今日不像往常在天宫只着银铠黑麾的朝服，而是换了便服，白色的斜襟长袍，外衫罩纱，以银丝滚边，灰色腰带垂至下摆，难言的风姿卓然，更是难言的温柔似水。

    杨戬把人捞过来，轻啄了口他的脸蛋，笑道：“平时看你哪儿热闹便往哪儿钻，今天是怎么了？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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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高兴，我就是好奇。”沉香赖在杨戬怀里，说：“昨天灵霄宝殿之上，那妖怪变得比我都像真的，您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唠叨说要靠一颗心，可这说法也太广泛了。

    杨戬失笑，牵着沉香的手来到桌边落座，桌上摆着几盏先前准备好的莲花灯，“舅舅爱你，并不爱他，如此一来，是不是很好分辨了？”

    “可我们当时一模一样啊？”沉香依旧不解。

    “但是见到你时的第一感觉无法骗人。”杨戬将沉香揽入怀中，轻抚其肩头，道：“若说第一眼，舅舅确实觉得那是你，但也不敢以你作赌，要说我何时笃定……”

    他沉思片刻，尔后缓缓道：“你喜欢抿嘴，思考的时候嘴角会向右撇，说话时在何处会有停顿，走路先迈哪条腿，这些小习惯，任何人也无法模仿，舅舅与你朝夕相处，难道这些也瞧不出来吗？”

    沉香这才恍然大悟，怔怔地点头，道：“原来如此……”

    外面风花雪月，车马喧闹，杨戬提醒他，再不出门可就要错过了。

    沉香顺势搂上他的脖颈，道：“不想出去玩儿了，外面人多眼杂，我只想跟舅舅单独待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嘛？”

    “花灯也不放了？”杨戬早已习惯他的耍赖行径，见怪不怪了。

    “不放了不放了。”沉香摇头道：“人们年节放花灯都是向河神求愿的，您就是神仙我还求什么河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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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盘起腿，双手合十对杨戬拜道：“法力无边的真君老爷啊，请您灵验，让我一家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让我的舅舅平安顺遂，永享喜乐！”

    杨戬忽而正色，随了他的玩心，道：“此间真君神殿，此时七夕佳节，你只求亲缘，不求情缘？”

    “当然要求情缘了！”沉香眉开眼笑，道：“真君老爷，小的斗胆，倾慕您多年，您可不可以受点委屈，就跟小的在一起吧？”

    他这模样实在可爱，杨戬再也忍不住，展臂拥住他，笑着低头，印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尔后将他打横抱起，往卧房走去。

    天宫光华璀璨，才子佳人相约月下，鹊桥人满为患，真君神殿却冷冷清清，寂寥无声，可只此二人，情比金坚，使这殿内暖如朝阳倾覆。

    无需昭告天下，无需旁人恭贺，他们自有他们的乾坤。

    附：

    少时启示宫有一块红绸飞出，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往三十三重天而去，织女驾云去追，却见这红绸落在了真君神殿屋檐之上，沉色暗光下的一抹红甚是娇艳，她竟看出了些相配之意，犹豫片刻后便没再管它，悄悄转身回宫了。

    ———————————————————作者：沉色暗光下的一抹红，指的就是舅舅和他怀里的沉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