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拉锯(19) (第1/1页)

    他的声音和表情，在说出这句话时，都显得相当平静，甚至看不出有过任何一丝情绪起伏的痕迹。

    平淡地像只不过是让他陈述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如此而已。

    「喔、嗯……是这样……」

    这反应也使得她有些怔愣，不知道该怎麽重新接话，只好先胡乱应声。

    嗯，因为这毕竟是真的啊，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奥黛莉亚这麽想着，又默默喝了口酒。就算从前的公主曾对面前这人有过什麽样的感情……反正又不是她，她也不该为此感到尴尬，也不该为她感到不好意思，理当如此。

    嗯，就是这样，没什麽好别扭的。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在听见他这麽说完後，竟使她在一瞬之间便突然冷静了下来，就连刚刚还有些发热的脑袋，也一下子就冷却了。

    听见她没想要反驳的样子，塞德里克也只淡淡地笑了下，像是她这样的反应，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以照理说，也没什麽好感到痛苦的。

    照理而言。

    「但我有时候也会想，尤其像这种时候，你其实是有点冷漠，甚至能说得上是残忍的。」说出这种话时，他的眼神也依旧相当平静，却又觉得，似乎有哪里让人不能够明白。

    「残忍？你是说我吗？」

    今天真的尽是些意想不到的对话，从来没想过，居然还会有和他聊起这个的一天，想到这，奥黛莉亚到最後甚至笑了出来，「嗯……这真的要算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的说法，也从没想过会有人这麽说我。」

    她不禁又笑了下：「你真是这麽想的？」

    然而塞德里克一时间也并不答话，只一双眼睛，牢牢地锁住她，这一次，她彷佛能依稀分辨得出他眼中的执着了。

    「嗯，让我想想……」而奥黛莉亚像是被这难得的一幕给逗乐，又或许是喝下去的酒JiNg渐渐地开始产生些作用了，她头一回发现，即便被他像这样看着，她竟也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感到紧张、不自在，如坐针毡。

    除了头有些晕眩与微醺外，此刻的她，甚至能称得上是快乐的。

    许是这个发现本身，便足够使人愉悦。

    又或许，跟此刻、暗夜中弥漫的葡萄酒香也有关系。

    「我猜，你是在暗讽我冷血，且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说到这，她的双眼弯成了两道弯月，嘴里甚至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像是为此感到有趣一般。

    她看着眼前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杯、此刻也已经所剩不多的白酒，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像是突然又有了谈话的兴致，喃喃地开口：「你居然会这样想，那麽，这样说来，Ga0不好是在那时、就都已经全消耗光了的缘故吧，如果，是你所谓的那种情感的话……」

    「已经消耗光了？」他在说这话时仍能显得平静，只在尾音处稍高了点。然而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夜更深了的缘故，他的脸sE，看着似乎b方才又更加深沉Y暗了几分。

    「每个人都会有那麽段年少无知的时期啊，不是吗？在那样的时间里，就算因懵懂而被幻想蒙蔽了双眼，因而去一心一意去喜欢上谁、放任自己一迳坠入情网……这也都只是无可厚非的吧？」

    晃动了下手里的酒杯，奥黛莉亚一手撑着头，像是闲谈一般的语气，娓娓说道。

    而这次，他的沉默似乎b方才更长了些。

    「所以，你是想说自己因为这样的事……就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感情了？」说到这，他顿了下，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压下些什麽情绪，握着酒杯的手隐有青筋浮现，他周身的氛围也有一瞬显得莫名压抑。

    好半晌，才又听见他的嗓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我能冒昧询问，那样的对象是谁吗？」

    他竟会这麽直接地问出口，这倒是真没有想到过，使得她不禁因些微诧异而睁大了双眼。

    但不出片刻，便又笑出了声。

    「的确是很冒昧，直接向一名nV士打探她从前的恋情、甚至是像这样子青少年时期的往事，难道还不能算是失礼的举止吗？」

    她又g起嘴角轻笑了下。

    但说到失礼，或许她也是一样的。因为她也未经同意，就这麽将从前公主那些始终无法倾诉的心事，稍微透露了出来。

    然而她却又莫名认为，「她」会原谅自己的。

    那些无处可去便无疾而终的情感，也因此而终於找到了一丝出口。

    所以她此刻无所畏惧、笔直地迎上那人始终凝望向她的目光。眼神竟透出一GU释然来。

    「虽然我是这样认为的，或许是因为那些旧事，才让我采取了这种面对感情的方式，也因此在你心里留下了我不容易产生情感的印象。但就算如此，现在回想起来，那也都只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往事罢了，谁在年少时，没有过一段青涩、无知，又不懂事的Ai慕呢？」

    即便此刻有些微醺了，奥黛莉亚也还是清楚知道，不该把一切都全盘托出的，至少不能傻到将「从前的她」都给一并暴露出来，而让她出来背锅。

    她微g起唇，拿着酒杯的那只手轻轻地点向了对方，「不说我，总觉得阁下在这方面的经验，才应该是更加丰富的啊，难道不是吗？」

    然而塞德里克并不答话。

    默然了片刻，他伸出手，将她脸颊旁原先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地、慢条斯理的，又重新别至了耳後。细致到彷佛在执行什麽必须慎重对待的仪式般，手指从耳尖划至耳廓的瞬间，一GU难言的痒意窜延了上来，使得她都不禁有些微颤抖。

    彷佛被下了蛊。她只能愣愣地、一瞬也不瞬地抬眼看着他。此刻的他凝望向自己的眼神，甚至能称得上是温和的。

    「真的有那麽喜欢他吗？」但是和他面带浅薄笑意的表情不同，他的声音很静，甚至透出GU些微冷意，是不带太多情绪起伏的声调。

    「很喜欢吗……？」奥黛莉亚略歪着头，像是一时间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她安静地望向面前这个男人。此刻房间内晕h的灯火有些昏暗，使得窗外冷白的月光、都显得要格外耀眼明亮些。

    而在这月光之下，奥黛莉亚即便想昧着良心，也都只能承认，从他本就坚毅好看的脸颊轮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在到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瑕疵的五官，都彷佛显得b平时还要再更加俊美几分。

    是只消一眼，便能使人怦然心动的程度。

    所以她泛起了笑，双眼弯起，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GU柔和。

    「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