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试探(17) (第2/2页)

己似乎於无意间不小心就将眼前的人给晾在原地太久了，於是赶紧抬起头，脸上满是歉然的笑意：「啊、真是不好意思，但也真的十分感谢您，如果真是收成问题的话……总之，这资讯对我们而言将会是一大帮助的，所以我……」

    似乎是真心感到感激的，所以也才会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了这麽许多，但奥黛莉亚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也深知他等会儿肯定就要立刻回去向那位大人回报了，於是赶忙抢在此时开口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贝纳阁下，不知道能否再听我问个很——小的问题呢？」

    她的双手交握在x前，眼底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恳求，眼神则是迫切而又晶亮的。

    「是的，您请说。」许是因为她才提了个有用的建议，这次贝纳伯爵刚听见她这麽说，便立刻阖上了书本、迅速抬起眼来看向她，连神情似乎都显得更加认真了几分。

    「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对於向王室负有债务的贵族、或者在有灾荒的情况底下，王室是能例外介入该领地税收规定的，对吧？」奥黛莉亚一手抵着下巴，以正在思考些什麽的神情，边瞄向了那本财务资料。

    「……的确如此。」然而这一次，对方却是在停顿了好一会儿後，方才开口回答道。

    那一瞬间，贝纳伯爵的脸上都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与愣然。

    如果说她刚才之所以会提到灾荒、还有可能只是个巧合的情况，那麽这一次、他也不得不承认，她一下子便抓到了这问题的核心重点。

    如果说收成欠佳真是利柏特伯爵开始拖延缴款的真正原因，那麽王室介入该地的税收规则，就是他们下一步必须立刻做出的行动了——为免对方因还款压力，於此时还竟任意调升赋税额、造成事态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在此种情形底下，究竟该收多少、甚至赋税额的决定，都将会是一大难题……

    「您对此还有些什麽别的建议吗？」望向站在自己前方、此时看着正若有所思，甚至一副yu言又止神情的夫人，贝纳伯爵便又立刻开口了，声音中甚至都带上了一丝清楚可闻的急切。

    而奥黛莉亚听闻、也都不禁瞬间愣了下，彷佛这才从恍神中回过神来，脸上则显得有些意外。

    「或者，您对於税收该如何定额是否也有一些想法呢？」

    「啊、我觉得……不……」原本都还在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开口的、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地出声打断了。

    「任何想法都可以的，请您尽管提出。」

    啊……对上对面那人、於她开口後那瞬间都晶亮起来的神sE，奥黛莉亚突然倍感压力，她当初其实就是因为这样，才犹豫了好一会儿，究竟该不该将他叫住的。因为她并没有想要这样子的成效、让对方过於信赖她所提的建议。

    「或许……如果我们不一定需要订个统一且固定的税收额呢？」

    然而，在挣扎了一会儿後，她终究还是出声回答了。

    毕竟，方才将贝纳伯爵叫住的目的，不也就只是为了这个吗？

    「什麽意思？」对方听闻，先是睁着眼愣了好一瞬，脸上的神情既意外又愕然。

    此处所采行的税制，仍旧是最简单而原始的那一种——依照土地面积和人头收取赋税，为了节省人力，也为了不增加管理上的困扰。

    就连王所直接管辖的土地也是这样的，每年指派人员，收取一固定金额後便交付予王城。

    「……而如果我们能采取一些较为JiNg细点的分类呢？例如依照一地区的收成及该地因灾荒受损程度，再来估算他们应缴交的税额，而且，利柏特伯爵肯定对於这些也不会有太详细的报告吧？如此一来，若能利用这点，应该也能对其有b较深入的掌握才对。」

    奥黛莉亚边翻看着贝纳伯爵又递交到她手里的那本书，以冷静平稳的嗓音、边如此说道，而於刚好到一段落时，方才再度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伯爵，似是想徵求他的意见，却没等来他多少回应。

    如果说，刚才贝纳伯爵的神情还能称作愕然，现在则只能用惊叹来形容了。

    「……阁下，方便和您借一枝笔吗？」但在奥黛莉亚看来，却只觉得他仍显得略有些呆滞的模样，也不知道刚才的话究竟听进了多少……奥黛莉亚虽忍不住蹙了下眉，但还是很好地保持了笑容，眉眼微弯，一边开口向他问道。

    「啊！是、请等等……」似是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只见他顿时有些慌慌忙忙地搜寻起自己的上衣口袋，好一会儿才终於好不容易地m0出枝笔来，奥黛莉亚见了，都难免呆愣了一瞬。

    真的，都难得见眼前这位居然还有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候。於接过笔低下头开始在本子上划记的同时，她还是有些难掩住笑意，小小声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於评估过各地区的状况後，就能以b例的方式去订定不同地方的税则，如此一来既能在衡诸各地不同情况的同时，也不用派下太多劳力去针对每个细项一一衡量该收多少税额了，毕竟收税官的人力不也总是有些吃紧吗……」

    为了能让人更便於理解，奥黛莉亚边说、还一边低下头认真在本子上涂涂写写好辅助说明，当时她一心只想着、像这类公式又系统化的管理模式，在这里也还不算普遍，即便她都已经将之极简化了，仍旧都不知道能不能将自己的想法给好好表达出来。

    所以贝纳伯爵那顿时都有些截然不同的打量目光、以及不可思议，甚至都可称得上是无法置信的神情，她当然也不会注意到了。

    他忽然就想起之前某次和塞德里克的谈话来，也是直到此时，才恍然有些了解到，自己或许是误读了他的某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