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函数之歌 (第2/3页)

要求开视频看着他答题，一道明亮清脆的声音从音响里冒出来：“写错一个字母就来我家带娃，哦，要是和我崽合唱函数之歌，我娘说可以包你一顿年夜饭。”

    宋与还哀怨地瞪了一眼笑到打滚的李相逢，一把拽起他胳膊走去电脑桌前。

    李相逢身体向后仰，不肯和他去做题：“哎不是，长林老师让你做题，又没让我——”

    宋与还拉过另一把椅子，双手摁着他的肩膀，振振有词：“你的英语语法基础不够扎实，时态总记混，我给你准备了错题集，我做五道，你做五十道——允许你错两个，我比长林老师大方吧！”

    李相逢错愕地看看宋与还，又看看电脑屏幕上自动打开的错题集，角落里那条银闪闪的小龙背着细软正准备跑路。

    ……看吧，连人工智能都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学习。

    李相逢被迫开始做英语题，宋与还坐在他身边，视线时不时飘过来，趁长林老师去倒水，他拍拍李相逢的腿，小声说：“哥，这样像不像在教室里写作业。”

    宋与还今天不断叫“哥”“哥哥”，新的称呼让心尖痒痒，李相逢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默不作声地看了眼两人并排而坐的样子，点点头，下巴朝着屏幕一点，让他专心做题，宋与还收回手老老实实坐直身体开始做题。

    五十道题很快就做完了，他偷瞄一眼宋与还的情况，看样子题目确实很难，他只做完三题，视线在脸上短暂停留，最后回到英语题。

    衡城的出租房，客厅狭小，餐桌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折叠桌，桌腿得垫书才能保持平衡，桌面也油乎乎的，即便买了桌布，他和母亲吃饭也是一人一只海碗，装好米饭和菜，然后捧着吃——折叠桌落寞地收在角落，直到宋与还经常来。

    卧室的桌子很小，只能一个人使用，宋与还的作业多半在学校解决，所以大部分时候是他自己用，偶尔两人都要用，就要有一个人坐小板凳，趴在老化严重的塑料高脚凳上写作业。

    这个情况宋与还自己解决了，他在德国跟着于老师做了一套可折叠的书桌和板凳，木料用李相逢选的大红酸枝，两人有时会用这张桌子头对头凑合着吃饭。

    思及此处，他又打量了一圈宋与还的身型，一边琢磨这小孩儿明明比自己小两岁，身高体重竟然快和自己持平了，家里已有的书桌还能凑合用，等他再高一些，长手长脚憋屈在小桌子上，怪可怜。

    若要并排写作业，起码得买张一米五的桌子，全新的太贵，二手的就怕没有这个尺寸……或者两张桌子拼一拼，得看看客厅放不放得下，以及存款能否支持购买新桌子。

    “我好看吗？”宋与还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李相逢愣了一下，点点头，一把捉住突然蹿到大腿上的手，压低声音问：“你想去老师家唱函数歌吗？”

    宋与还斜瞟他一眼，抽回手，起身把姜茶倒入卫生间。

    二人都不喜欢姜的味道，除了炖rou和鱼虾，李相逢几乎不用姜，杀青那天被洒水车浇透了，夜风一吹，整个人冷得直打颤，这才喝了一杯姜茶。

    宋与还把水壶塞进他手里开始赶人，说自己的注意力都被他勾走了，一时不慎还被长林老师抓住了把柄。

    李相逢呆呆地捧着茶壶走去厨房，琼姨正在收拾蟹壳，告诉他十分钟后就可以做馅儿了，他赶忙洗干净茶壶和手，系上围裙准备跟琼姨学做蟹黄rou馅儿。

    琼姨夸李相逢手巧，捏的汤包褶子很秀气，顺手教他几个其他造型的包子。

    宋与还走进厨房，从冰箱拿了一盒草莓，眉梢眼角瞅见李相逢捏了一个小猪包，鼻腔发出一个上扬的“哼”。

    中午，宋与还捧着小猪包吃得开开心心，金黄的蟹油差点流满手掌。

    琼姨已经准备好大半的食材，葱绿、葱白、姜片、猪油，蒜末和小米辣分门别类装在小盒子里，野生东星斑已经用盐涂抹好了，鸡枞三鲜汤的蛋饺做了一大盘，还做了一只绵羊造型的四寸芋泥椰奶冻蛋糕。

    她家在上海边上的一个小城市，子女和孙儿/女们都在等她回去过年了，得初五回来。

    宋与还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郑重地说：“琼姨今年也辛苦了。”

    李相逢坐地铁回家那天在商场买了一把紫檀木梳子，一同递上，琼姨笑着收下礼物，从自己的布袋里拿出两件亲手织的毛衣背心送给他俩当新年礼物，眉眼弯弯：“新年快乐，俩小帅哥。”

    李相逢第一次收到手织的衣服，难言的情绪在心头晃动，时不时抚摸两件背心，羊绒手感细腻柔软，衣服尺码相同，都是学院风款式，领子有一圈白，一件是奶油蓝V领，另一件是克莱因蓝圆领，一浅一深，都好看。

    最后宋与还要了克莱因蓝，两人当即抱着衣服去衣帽间，换衣服去玩滑板。

    宋与还挑了一件厚实的象牙白衬衫给他，他自己选了一件珍珠白圆领内搭，两人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一转身，相视一笑，这样穿更像兄弟了。

    宋与还在国外喜欢用滑板代替步行，因为富人区的街道上人不多，车也很少，用滑板能悠哉悠哉玩一下午，在得州的庄园里还能和Yilia一头膘肥体壮的雌虎比赛谁跑得快……

    国内的道路修得都很好，但他长居住的城市车多人多，玩得不自在，海棠府和檀宫都有滑板，只是很少玩。

    今天实现了蟹黄汤包的心愿，晚上还有年夜饭，得赶紧消消食，把胃空出来给即将到来的大餐。

    李相逢是新手，手肘膝盖和脑袋都戴上了护具，宋与还当教练，从最基础的保持身体重心开始教。

    ……在经历二十来次摔倒和五六次板子飞出去后，李相逢终于能慢慢用滑板出溜一小段路了。

    他满头满脸都是汗，坐在绿化边看宋与还玩花样，心惊rou跳的同时自发地为他鼓掌喝彩。

    小蒋叔叔接回在武康路喝下午茶的自家老太太和邓叔的母亲时，给他俩带了两杯麦旋风，俩小孩儿一块儿坐在绿化边吃冰淇淋，吃完起身，两只手自然牵上，拎着板子慢悠悠走回家。

    宋与还在按摩浴缸里舒服得差点睡着，回卧室后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李相逢遮住他的眼睛，轻声说：“睡一会儿，晚饭可以晚一点吃。”

    “一起。”宋与还往他怀里靠，小腿顺势缠住他的腿，“哥哥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