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窥见 (第1/1页)

    05.

    窗外暴雨倾盆。

    夏橘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她心神不宁，说不清是因为担心自己做梦还是因为陶漫星窝在她的怀里。

    但她合上眼后脑子里全是罪恶的想法。

    她只能盯着黑暗中看不清的天花板。

    可陶漫星呼出的热气直喇喇地掠过她的脖子，弄得她浑身燥热，口渴得紧。

    她悄悄起身，拿上手机在黑暗中m0索着开了门，去楼下客厅倒了杯水，加了些许冰块。

    客厅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瓦数很低的小灯，灯光昏暗。她握着起了冰雾的玻璃杯蜷坐在沙发上，努力让自己冷静。

    手机突然振动，她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父亲两字。

    她本能地感到烦躁，犹豫片刻，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然后是她弟弟夏晨的声音，“爸妈又打架了，把我手机砸坏了。”

    夏晨是个整日鬼混街头的二流子，被烟酒浸泡过的声音，沙哑得难听。

    她知道他们找他准没好事，语气很冷，“然后呢。”

    “你给我重新买一个呗。”求人却语气上扬，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

    她拒绝，选了个最没说服力的借口，“我没钱。”

    “妈说你暑假在外面打工挣了很多钱。”

    “那跟你有关系吗？”

    “爸妈说了，你的就是我的。”对面的语气理直气壮，“这些年，家里供你读书可没少花钱。”

    夏橘气得手抖，半响吐不出一个字。

    对面见她沉默，便知道自己踩到她痛点了，乘胜追击道，“你可以现在不给我，那就等我找他们闹了，他们再来找你闹，他们总有法子让你妥协。”

    夏橘直接摁断了电话，她恼怒，但无可奈何。夏晨说得没错，他们总有法子让她妥协。用哭，用闹，用冷嘲热讽，用威胁，b她做出让步。

    她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里的玻璃杯透过手心让她在七月的天都感到冷。

    她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陶漫星的声音。

    “jiejie？”

    夏橘回头，看见陶漫星站在扶梯上，睡眼惺忪。昏h的灯光为她渡上了一层薄光。

    夏橘开口道歉，却一不小心带上了哭腔，“抱歉，把你吵醒了吗？”

    陶漫星走近她，站在她面前，用手指温柔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去。夏橘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在哭。

    她不好意思地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信口胡说，“我没事，我就是看剧被感动到了。”

    陶漫星没搭话，只是注视着她，眼神晦暗看不出情绪。

    夏橘经不住陶漫星的眼神，便模糊地交代了，“家里的事。”

    陶漫星静默片刻后也窝进了沙发，靠着夏橘，手覆在她的手上，想把温度传给她。

    两人依偎在一起，彼此都不说话，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雨声。

    夏橘却在陶漫星无声的安慰中一点一点从难受委屈的情绪cH0U离，逐渐平静，逐渐恢复了感知。

    她捕捉到了空气里陶漫星发丝的香味，覆在她手上的手心温热。

    她心里第一次从陶漫星的家教的身份跳了出来，脱离两个人之间的雇佣关系，用另一种的目光重新去审视她和陶漫星。

    陶漫星一直待她很亲近。

    从她刚来为她补课开始，陶漫星就一直像只小狗一样，总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她，围着她“jiejiejiejie”地叫，从来不对她设防，喜怒哀乐全T现在她脸上。

    陶漫星喜欢对她撒娇，不是那种刻意地对大人的讨巧，而是自然地流露出的依赖。

    陶漫星几乎天天都在说，“我最喜欢jiejie了。”而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因为她总把陶漫星当成雇主，谁会真的相信雇主对被雇者的喜欢呢。况且，她一直拿她当小朋友，那种可以敷衍的小朋友。

    她从未在情感上正视过她，不论是什么情感。

    可是刚刚雨声轰然，房间寂静，空气冰凉。

    靠在她肩头的人握着她的手，她似乎从这细碎中窥见到她一瞬间里想要的永恒。

    她仔细回想了两人一个多月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得越多越细，心里对陶漫星扣上的那把锁就越松动。

    而陶漫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事，扭过头来看着她，眼眸很亮，包含着关切。

    然后“啪嗒”一声，锁掉了。

    她望着昏暗的房间里陶漫星也在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棕sE的眼睛很灵很g净，却像沼泽地，让她陷了进去。

    她听见了雨声，也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她想，陶陶已经17岁了，越界不违法。

    她听见自己因为哭过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陶陶，我们回房间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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