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1/1页)

    七、

    晨光自窗外晒到床上，照在孙权俊雅的脸上，伸手欲拥抱身旁的人，却扑了个空。皱着眉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想到兄长要出战，应是在作战前最後的准备。抚着孙策躺过的位置，轻叹一声，兄长若果对他，就像对江东那样专注热诚，那多好。

    到房间梳洗过後，急步往军营，走到孙策所处的地方。只见孙策身穿血红色的披风，背对着他，与周瑜肩并肩站着。二人监督着小兵搬运作战的物资，偶尔搭着话。言谈间，孙策时而侧过头看着周瑜，露出一贯温暖的笑容。

    心里堵得郁闷，孙权加紧步伐到孙策身後唤了声：「哥哥。」孙策扭过头，看到孙权笑得温和的脸，顿了一下，嘴边才惯性勾起了笑容：「权弟，你来了。」孙权的眼神落在孙策的唇，看到有个大不的伤口，还有点红肿。想到这伤口是他咬破的，一股占有的快感从心底里涌出来。

    彷佛注意到孙权的视线，周瑜的目光也看着孙策的唇：「伯符，你的唇有伤。」提手欲触碰孙策的唇时，已无声给孙权拨开。孙权用姆指轻轻抚着昨晚偷尝的唇，那丰盈柔软的质感让孙权舍不得放开，那红肿的唇让人好想狠狠地蹂躏。孙权清清喉咙，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哥哥，你近来睡得很少，体内有火，才会咬伤。」

    孙策露齿一笑：「小伤而已，何足挂齿。」借意避开孙权流连的手指，扭头看着工作的小兵。动作不大，但孙权却感到他的闪避。轻皱着眉，侧过头就刚对上周瑜的眼睛。孙权的眼里充满笑意，但周瑜却莫名一阵心寒。

    周瑜一向都觉得孙权很难触摸。尽管他的眼睛常带着笑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他却在笑意中隐约看到相反的情绪。周瑜偶尔留意到孙权投向孙策的眼神，表面平静乖巧，但背後的感觉太复杂太混乱。生在豪门，兄弟阋墙本是寻常事，可孙策却全心全意关爱着弟弟，毫无防备。而且孙权心计太高，孙策的处境很危险，但周瑜不忍也不知如何提醒。

    然而，刚才孙权看着孙策的眼神，与往日的眼神不同，平静里带着汹涌，也带着赤裸裸的慾望，炽热得让周瑜心慌。尤其是他摸着孙策嘴唇时的眼神，眼神深邃得彷佛要把眼前人吞下肚。孙权在计量什麽？周瑜皱着俊秀的眉，思量着怎样才能提醒身旁的挚友。

    「公瑾？」孙策推了推身旁思考着的周瑜，用手背贴上周瑜的前额：「怎麽了？身体不适吗？」眼光带着忧虑及疑问。对这些动作习以为常的周瑜握着贴在前额的手，把手放在身侧，摇了摇头笑说：「没有，只是在思量些事情。」孙策了然地笑了笑，也不抽回被周瑜握住的手。二人从小便相识，这些动作自然不过。

    孙权紧抿着唇，眯着碧眸，看着眼前二人的动作。「哥，」上前再次无声地拨开周瑜的手，紧握着孙策的手腕：「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谈谈。公瑾兄，失陪了。」笑容仍是一贯的柔和。周瑜审视着孙权，看到眸子有着一丝阴冷的光。但猜想孙权也不会挑这时对付孙策，淡笑着，还是不要冲动为上。

    把孙策拉到无人的空地停下，不作一声，仍紧握着孙策的手腕不放，眼睛却盯着周瑜的背影出神。孙权一向对周瑜没有好感，尤其是周瑜那洞察一切的眼神。给他盯着，总有着莫名的心虚，彷佛所有龌龊的念头，在他注视下无所循影。孙权憎恨周瑜，也出於他与兄长情同手足的感情。还记得，孙策跟周瑜结拜为义兄弟时，孙权有着失去至宝的失落感觉，孙策对兄弟的关爱，不再只属孙权一人。不自觉把手中的手腕握得再紧。

    「权弟?权弟?」孙策轻轻唤着思绪飘到远方的孙权，孙权才扭头看着孙策。孙策手腕轻轻挣扎了一下：「你握得太紧。」

    「弄痛了吗？」慢慢放开孙策的手腕，提起孙策的手放到眼前细看，发现兄长的手腕有些发白的指印，显然刚才自己怒意太大：「抱歉......」。孙策笑着摇头，抽回手活动着发痛的手腕：「无碍，有事吗？」

    孙权沉默着深深凝视眼前人，满意地在那黑眸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嘴边扬起优美的弧度。孙策有点不自然侧过头望向别处，脸上竟泛着点点红晕，再轻轻重复：「有事吗？」看到孙策的反应，孙权满意地笑了笑，刚才的怒意也消退了几分。

    紧盯着眼前的人，红着的脸比往常更好看。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握着孙策的下巴，扳过兄长的脸与他对视。孙策没作声看着孙权，良久才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怎麽了？」

    「你的脸脏了，让我来。」孙权柔柔地说，眼盯着孙策，用拇指划过孙策的脸，装作要抺去无中生有的东西。边轻抺着，边轻声说：「哥，你今儿出战，要万事小心。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语气柔柔的，但却听得出的担心和认真。

    「我是你哥，用不着你来说教。」一脸正经，但唇边却勾起抑不住的笑容，彷佛给孙权的话逗笑了。看到孙策的笑容，他的心跳动不止，渴望亲吻那勾起的唇角。着了魔般慢慢地把身体拉近，近得感受到孙策呼出的暖暖气息。孙策却毫无防备，任由孙权慢慢贴近。

    就在那唇近在咫尺时，孙策的声音响起：「我的脸很脏吗？看得那麽仔细。」惊觉自己差点做了件不得了的举动，孙权立即拉开与孙策的距离，手也放下了，只低头含糊地应了声：「现在好了。」一时间二人也沉默着，空气也像凝固了。

    「哥......」孙权打破了沉默，内心仍跳动不已，只好抬头说出无关的话：「我祝你战无不胜。」

    孙策淡淡笑着：「权弟要说的就是这些话了？」孙权无声地点了点头。孙策再次勾起唇角，提手拍着孙权的肩膀：「权弟有心，我不在的时候，有劳权弟担带一下。好生照顾娘亲小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放下手，匆匆地从孙权身边走过，留下一道背影。

    凝望着兄长英伟的背影，抿着唇，握紧着拳头。压抑在胸口的慾望像一根根细针，轻轻扎在全身，没有太痛的感觉，却无时无刻感到淡淡的钝痛，带着点点麻痹，麻痹得无法自如呼吸。

    出战的时刻到了，孙策与众武将站在士兵前誓师。刺眼的阳光直射在孙策身上，在他身上蒙上一层金黄，黑瞳射出坚定自信的光芒，彷佛要把身边一切烧尽。孙权痴迷地看着孙策，麻痹的感觉加剧。他爱的人，是多麽的完美。他只想把兄长关在密室里，让别人无法窥见。他的光，只照耀着孙权一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