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疽_第二十一章 冰瀑(剧情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一章 冰瀑(剧情章) (第1/1页)

    进门时,要在前台填写信息。邢泽在受访人一栏写下“沈宝莲”三个字,又在关系一栏写上“家属”。太久没碰过笔,纸张上的字迹有着些微的扭曲。

    作为疗养院的资方,阮临舟另有要事,没有闲心去打扰这难得的亲情时刻。

    “我还有事,你自己先过去吧。”

    在外人面前他简直正常得不可思议。邢泽用余光瞥着他,得到他的首肯,匆忙转身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阮临舟的视线在他身上久久停驻,简直让他如芒在背——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受不了那样别有用心的眼光。

    今天是个大晴天,草坪有不少晒太阳的病人。邢泽走到门前,左顾右盼,引来了一名护士的注意:“您要找谁?”

    “特护区的,沈……我找沈宝莲。”他被她吓了一跳,声音微微泛着哑。太久没和阮临舟以外的人说话,更不要提和陌生人,“我是她的侄子。”

    “您可以进来等。”那护士转身走进院子,安排他坐在长椅上。邢泽焦灼地坐下来,撑着额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膝盖。

    今早出门之前,他特地挑了一套卫衣和长裤,以便遮住身上被揉掐出的瘀痕。太阳好似从熔炉里捞出一般,无云的天空遍布着烧灼的热意,汗珠渐渐从额角渗出来。

    几年前,沈宝莲做移植手术前后,他曾来这里做过短暂的探望。时间久了,对于这家疗养院的记忆已是模糊不清。

    他很怕面对她。最重要的是谎话很难圆。疗养院的费用,他告诉她是自己撤学跟朋友做生意赚的,因为要去外地工作,所以无法经常来探望。弟弟则得到了社会人士的资助,出国留学去了。

    女人很瘦削,纤细的小腿搭在轮椅上,抬头四顾时,露出尖尖的下颌。护士推着她,慢慢从树荫底下转过来。

    邢泽忍不住一个劲地盯着她看,指甲深深嵌进指rou里。护士向他招了招手。

    他站起来,走下缓坡。沈宝莲靠在轮椅里,冲他伸出双手,双眼弯弯一笑:“小泽啊,终于舍得来看小姨啦?”

    她很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用手指感受衣袖下结实的肌rou轮廓,看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许久未见,他长高了,褪去少年的青稚,身姿更为挺拔,只是英俊的眉眼透着一丝黯淡,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邢泽在轮椅前半跪下来,握住她的双手,低声解释他不能常来的缘由。沈宝莲的视线悄悄划过他脸上细小的伤痕,越过他的肩头,若有所感往庭院外望去。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令她暗自战栗的身影。阮临舟站在门廊下,露出明艳的笑容,弯月似的长睫一颤,像池水轻轻横荡的涟漪。

    他冲沈宝莲摆了摆手。沈宝莲心中一惊,急忙低下头。她不禁紧紧抱住邢泽的肩头,手指抚摸他受伤的脸颊,梳理掌中那略显凌乱的短发。

    “阮总,我叫秘书订了温泉酒店……您还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副院长赔笑站在一旁,使出浑身解数以献殷勤。阮临舟垂眸点烟,缓缓呼出去,手机铃声响了。

    他的母亲林兆文听闻儿子跑来旗下产业,一得消息,就打电话来关切,抱怨他不出去社交,参加酒会不积极。

    “你那个医院,我看它的年流水,不是运作的很好嘛?哪里要这么费心费力的,动不动就跑来看?”

    “那也偶尔要来看看。”阮临舟被她念得头疼,翻过手腕看看表。

    他刚回国时,就一跃成了富太太们口中炙手可热的金龟婿。她们纷纷来打探他的感情状况,想知道这个漂亮放荡但家世优越的年轻人与自己的女儿是否能发展出一段缘分。

    林兆文焦心无比,而阮临舟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不仅不急,更是超乎寻常的冷静,没有表现出一点这方面的意向。

    “你也该懂事点,不要成天不当一回事,有空多出去转转。公司里的业务,用不着那么急。”

    她身为母亲,难免cao心儿子的婚姻大事。别的不说,订婚之前,总要和对方了解一年,结婚之前,还要有不短的一段磨合期限。纵然阮临舟仗着自己年轻还能玩上几年,那些小姐们却是等不起的。

    她今天给他打电话,就是劝他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多和她的闺蜜、朋友、熟识老板的名流千金们多接触接触,见上几面。

    阮临舟随意地答应,林兆文察觉他挂电话的势头,音调拔高,喊道:“二十号必须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阮临舟挂断电话,只觉得她的尖叫还停留在脑海中,久久地盘旋不散。

    叙旧告一段落,邢泽站了起来,返身走向门廊。他靠向阮临舟,语气犹豫:“我留在这儿,陪她吃顿饭再走,行不行?”

    阮临舟搂住他的腰,想到母亲可笑的念叨,毫不避讳地在他脸上一啄:“行啊,带我一个。”

    邢泽瞪着他。一种冲动让他想要狠狠地伸手擦拭脸颊,瞥到旁边那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默默地站直了身体。

    阮临舟若无其事地一笑:“不然现在就走,下次你也别想来了。”

    他强硬地搂住他,往旁边无人的休息室走去。一进门,就是一阵混乱的纠缠,伴着舔吻和喘息。

    邢泽偏头往一边躲去,从挣扎的间隙发问:“你要见她干什么?”

    阮临舟被他挥起的拳头重重打了两下,轻皱眉头,把他牢牢固定在手臂和墙壁之间的夹缝中。

    他似乎是真的好奇:“我想看你怎么跟她介绍我。”

    邢泽用力推他的胳膊,推了两下,突然冷静下来。

    他总是想不起服软,看见阮临舟的眼神,心里害怕地泛着虚冷,低声但坚定地说:“不行。”

    对他而言,阮临舟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摧毁他为沈宝莲构建的美好幻想。

    阮临舟一巴掌就把他的脸抽得发了红,压住他的嘴唇狠狠撕咬。烟草呛人的余味在唇舌间交织。

    阮临舟微微喘着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就这么让你见不得人吗?嗯?”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俏丽的桃花眼。与方才同样玩味的笑容,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攻击性,孕育着风暴的阴影。

    邢泽低着头,只露出通红的耳朵。阮临舟冷笑出声,一手撩进卫衣里。他简直像被火烫着了,弓起身子躲避那只手的抚摸。

    过了几秒,他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急忙往前凑去,强迫自己紧紧钻进阮临舟的怀里,湿乎乎的眼泪沾在阮临舟的颈边。

    在阮临舟面前他非常容易流泪,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内心畸形的想法又悄悄复苏:他除了面前这个男人一无所有。

    这思想是阮临舟在常年的相处和性爱中暴力的灌输所造就的,时不时惊动他,镇压住他反叛的念头。

    阮临舟漂亮的眼睛移过来,盯在邢泽的脸上,尤其在模糊的泪痕上停驻良久,无疑被这些泪水取悦,从而抵消了怒气。

    他捏起邢泽的下巴,看了片刻,迎着渗出血痕的嘴唇轻轻吮吻,轻声说:“就这么着吧,吃过午饭,下午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