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下水道的食人鱼 (第2/2页)

 当它察觉到身后划破空气射来的剪刀时，鱼人瞬间扭身调转方向，高高扬起的鱼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弯，谁曾想那剪刀却在飞到一半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一道强风自另一边袭来，鱼人被一击重击锤到地面上，还没等它看清来人是谁，脑袋一侧只余一个空荡荡的眼眶，里面的眼珠随着拔出的刀刃掉落在地上融成一滩污水。

    伤了一只眼睛的鱼人从嘴角流出粘稠的黑血，它嘴唇蠕动几下，速度极快地又遛进死角当中躲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方谦从刚刚醒来之后便能看见泣孩模糊的身影，泣孩的身体像是由一道半透明的水形成的，之前他只能凭借泥鸟站着的地方确定泣孩在哪，现在却能看到那几近透明的身体。

    方谦刚伸出手，就被爆裂的海洋球划出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尽管如此，他仍旧伸手拨开那些包裹在泣孩身上的海洋球，安抚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等会儿我们一起把泥鸟修好，好不好？”

    浓重的血腥味在周边扩散，泣孩的哭声小了些，他看了眼方谦手臂上的伤口，又注意到他身上被鱼人的黏液腐蚀掉的痕迹，终于点了点头，将那些泥用小手紧紧地抓着，另一只手拉住方谦伸来的手。

    鱼人刚刚受了伤应该对他有一点畏惧之心，短期内不会突然袭击他们，但方谦不敢松懈，毕竟那鱼人作为兽类，狩猎本能还是有的，特别是当猎物也受了伤的时候，它恐怕正躲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

    半响那鱼人也没有再来的意思，方谦小心翼翼地带着泣孩回到服务台，他知道鱼人的目标是自己，既然如此，他不应该将人体模特和泣孩放置在他带来的危险之下。

    到了服务台后方谦便能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存在，想来正是那个拥有能改造这间超市能力的意志。

    他隐隐觉得这个存在似乎是遵循着某种规则保护这间超市，方谦的几次试探都说明，对方是可以沟通的，基于为超市好的目的而提出的意见无一例外都会被通过。

    方谦将剪刀的两半片刀刃绑成一个当作匕首来用，疼痛使他说话时的呼吸都粗重些许：“你们好好呆在服务台这边不要离开。”

    泣孩扯了扯他的衣服。

    方谦低头：“怎么了？”

    他的腹部触到一点冰凉，是泣孩用手碰了一下他的肚子。

    “我没事。”方谦拉好外套遮住被血晕湿的上衣，接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意见箱上意有所指道：

    “这个服务台里藏着超市的守护神，我们都是超市的一份子，我想他会保护我们的。”

    泣孩疑惑地看着他，方谦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虔诚地说：“我每次投进许愿箱里的愿望都会实现，这次我许愿寻求他的庇佑，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说罢，方谦撕下一张纸条写下一行字投进意见箱当中。

    离开服务台时方谦蹲在泣孩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泣孩点点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周遭的气氛都跟着严肃起来。

    方谦环顾四周寻找鱼人的藏身之处，他没有感觉到暗处窥探的视线，那么他应该是在鱼人视角的盲区内。

    他迅速朝对面丢出一个纸团，某处传来一点小小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方谦紧紧地盯着那个纸团所在的位置，一道残影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晃过，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还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鱼人这次更加小心，两蹼死死黏在墙壁上，尾巴蜷缩着搭在腹部，将身体扭过一百八十度，它缓缓张开嘴，尖利的牙齿间拉出几道长长的银丝，一瞬间连吐息都放缓了。

    正当它尾鳍用力顶开身体往前扑的时候，方谦突的往侧面一滚，手往后一抛，一个海洋球被他精准地丢进那大开的鱼嘴里炸裂开来。

    血花从鱼嘴中溅了出来，鱼人的嘴巴被削成开花的形状，就连牙齿也掉了几颗。

    它匍匐在地上甩动着脑袋和尾巴挣扎，突然出现的海洋球将它团团围住削去它大半身体，尽管如此那鱼人也没有失去生命体征，顽强地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跑。

    并不打算让它跑掉的方谦握紧剪刀用力一扎，这一下没能刺穿鱼人厚实的身体，反而让他的腹部崩出大片温热的鲜血，他的身形一晃，手臂一时脱力，握着剪刀的手连带着抽搐几下，带动那把扎进鱼人腹部的剪刀在鱼人的腹部搅动起来。

    受到这样的刺激鱼人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粗壮的尾巴几次抽打在地面上，扭动的身体似乎是想把那把剪刀甩出身体，裹在它表皮的黏液四溅，有些甚至溅到方谦的身上。

    方谦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本就失血过多的身子晃动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艰难地呼出几口气，吸气时疼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就连视线也无法长时间地聚焦在一处。他一只手撑着地面正要起身，那只鱼人却突然一抽尾巴撑起自己的身体，整条鱼跃到半空中，一个翻转之下，鱼头对准坐在地上的方谦。

    方谦从鱼人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墙面增生。”

    鱼人的脑袋撞在凭空出现在中间的石墙之上，黑色的血液混合着黏液在石墙上留下一滩污浊的痕迹，鱼人被撞得失去一半意识，身体顺着石墙往下滑落，然而还没等它落到地上……

    “天罗地网。”

    陈侍抬起手，平坦的地面迅速生出一排上升的石柱，那些石柱的顶部都非常尖锐，直直刺进鱼人的身体里将它串在那些石柱当中，别说逃跑，就连动都动不了。

    鱼人千疮百孔的身体被顶到半空中，四面八方的墙壁合拢朝中间压去，顷刻间将它碾压成一滩rou泥，增生的墙壁消失，散落在地上的rou泥化为一滩污水消失。

    正在这时四楼影院的方向传来一声轰鸣，像是有什么炸了。

    方谦暂时没有精力去关注四楼发生的事情，见鱼人已经被解决，他往后一靠躺在了地上，他现在是真的想眼睛一闭直接睡过去。

    人体模特这回都不需要方谦指示，非常熟练地将他再度搬回到服务台。

    “谢谢你救了我。”方谦正对上陈侍不满的目光，他不否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但幸好他赌对了。

    陈侍后知后觉自己被方谦摆了一道，什么超市的守护神，完全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这小子恐怕在打破规则那刻起就发现自己的存在了，怪不得他能看见泣孩。他之前居然完全没转过弯，被几句好话给哄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