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彼世(1) (第2/3页)


    烧成一片焦土的地面——屍T。与悲鸣。

    有某人站在自己身旁，默默加重了握着手的力道。

    那是矮小的自己必须抬头仰望的身高。

    这……？

    「——菲……」

    菲将脸转了回来，从腹部底端勉力挤出混杂着紊乱气息的声音，同时慢慢放下被青年温柔制住的手腕。他充斥着担忧的面容在摇曳的灯火下略显模糊。

    面对表情有些困惑的青年，菲一边整理呼x1一边重说了一次:

    「我的名字……叫做菲……不好意思，其他的事情好像暂时……想不太起来……」

    青年闻言，只是面sE凝重地颔首。确认菲的异状平复下来後才将手松开，并从外套内里掏出一条手帕。这时他才注意到木杯里的茶水全都撒了出来，在被单上造成一片W渍。

    菲再次低声道歉与道谢，但青年却回以苦恼的微笑：

    「不……没关系。现在的你才应该好好休息才对。是我太心急了……有什麽事情之後再说吧。」

    青年将茶壶跟杯子留在床边，收回溽Sh的手帕後对菲伸出了手。那是一张与优雅的外貌相反，布满了茧和伤痕的厚实手掌。

    菲直面那双如同宝石般闪闪发亮的纯黑瞳孔，觉得那又很像深夜的星空。

    「这边才是太晚自我介绍了。我叫做弗米连。有什麽需要的话就直接在房里叫我就好。」

    「真的很谢谢您……那就麻烦您了。」

    感受着自双方的掌心传来的温度，青年——弗米连再度让那张线条柔和的脸庞展露平稳的笑容。说了：「用不着这麽拘谨。这样子连我都会不好意思的。」

    菲收回了手，细细咀嚼着残留在手心的奇特触感，接着看向起身准备离开的弗米连问道：

    「那个……弗米连……先生，我可以再请教您一件事吗？」

    青年好奇地歪了歪头。

    「叫我弗米连就好了。什麽事？」

    双手的手指抚过表面粗糙的木杯杯身。

    平缓的语气没有丝毫颤抖或踌躇，如同闲聊般的话语。

    「请问——您不是人类吗？」

    或许是没想过自己会采取如此直接的口吻吧，黑发青年那炯炯有神的双眼讶异地微微睁大，两边的眉毛也向上偏移了几毫米。但在短短刹那间的沉默过後，弗米连的五官不动声sE地回到原本的角度，露出了自己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看到了三次的平和笑颜——只是这次却多了某种促狭意义在。

    那抹笑意让菲联想到黑猫。他刻意搔了搔自己头顶上的那对尖耳，以恶作剧般的语调如此表示：

    「关於这点希望你能放心，我们等一下便会为你说明。在这之前就请先好好休息吧。」

    如果想去厕所的话就打开门叫我就好，我会来为你带路——弗米连留下这句话後就离开了。

    菲叹了口气。

    从为自己细心包紮、派人照料以及特别准备药草及茶水这几件事来看，他们对自己应该并没有恶意。甚至应该说正是多亏他们的帮助，自己才不至於莫名其妙地在某处丧命。不过即使如此，就算不提伤势的因素，自己现在也不是自由之身——当然，在Ga0清楚状况之前贸然行动也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话说回来，这真的不是什麽恶劣的玩笑吗？

    趁刚才弗米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发音——观察自己的伤口时，菲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然而事实却让他打从心里震惊。质感就不说了，那对耳朵确确实实与弗米连的头部相连接，双耳之间也没有用来固定的发箍或夹子。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确认方法。刚刚的少nV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弗米连的发型是相当俐落的男X短发——而在头部两侧根本没看见人类的耳朵，也没有任何的遮掩物。

    不过那的确是人类的手。有着五根手指，以及真切的温度。

    「……」

    菲一点一点地以不刺激伤口的动作把背靠在充当床头的木墙上。

    他并没有说谎。住处也好家人也好，甚至是自己的姓氏，都彷佛化作意识之海中的浮沫，漂到了自己所不知的某处。而方才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像是在警告自己，好似若是执意回想便会遭到某物捕食那般，一切都将变得无法挽回。他有着这种预感。

    总而言之，自己目前似乎什麽都无能为力。哪怕他们的态度再怎麽友善，受制於人却束手无策的不安却也终究挥之不去。不过菲也总觉得，自己其实也抱持着某种事到如今的消极心态。同样地，这种感受究竟是来自何处他也一无所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起码还能与这里的人G0u通——讲的话还听得懂。所谓的记忆还真不可思议。而美中不足的是现在的自己在心理上却没有感到钦佩的余裕。

    窗外的光线渐渐减弱。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衔接夜晚的天sE变化b想像中还来得慢上几分。在青草香的空气中载浮载沉的灰暗光芒有如不断沉淀一般，让油灯的光亮开始溢出房内，夹在挡雨板与窗沿之间的稀疏草地泛起燃烧似的光辉。

    参杂在浓厚药膏味当中的细细木香是自己从没闻过的气味。

    无论如何，此刻的第一要务便是尽快让T力恢复。过於杞人忧天也只会徒增心理负担罢了——於是菲让肩膀靠在墙角，夹着被单弓起双腿，调整成身T记忆中最舒服的姿势，准备再次闭上眼——

    然後就立刻被粗鲁地挖了起来。

    「人类——！」

    这凄厉的叫声几乎是与简直要撞碎门板的粗暴开门声重叠着响起。

    菲忍不住缩起了身子，背後传来的坚y触感却告诉他无路可退。将菲愕然的目光满不在乎地一脚踢开的来客，是名绑着长长马尾的棕发nVX。

    修长的双腿包覆在灰sE长K下，模特儿一样玲珑有致的身躯则是披着纯白的衬衫——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没有任何脏W的乾净布料却整块皱再一起，浸Sh的表层在火光照耀下微微透出红润的肌肤。那张绽放出灿烂笑靥的脸庞同样也是大汗淋漓。

    不太妙……那不是像弗米连那样为了传达善意的笑。而是好b科学家发现稀有生物时，按捺不住兴奋的笑容。

    他看到那对颜sE淡薄的嘴唇无声动了起来。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