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之宝（2） (第2/7页)

像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样粗鲁。

    沉香撅起嘴，戳了戳大汉手臂上的肌rou，道：“武叔叔，您喜欢酱牛rou就端过去吃嘛，我快被您挤死了。”

    “诶！大过年的，不能说死，快呸呸呸！”武力道。

    沉香撇嘴，但还是乖乖地“呸呸呸”。

    武力意识到自己刚才也说了，就也“呸呸呸”了好几声。

    武力胡乱揉揉沉香的脑袋，龇牙道：“叔叔就爱坐这里，略略略……”说着还冲沉香吐舌头，一脸挑衅。

    沉香被气得抓耳挠腮，准备找个日子整整这位武叔叔。

    “老四。”杨戬轻飘飘的喊了武力一声，意思让他不要欺负沉香。

    武力嬉皮笑脸的，有时候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便没再说什么，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武力一走，沉香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想往旁边挪挪，可是发现自己腰间很紧，低头一看便见舅舅的手臂紧紧地箍着他。

    “舅舅，我没有挤到您吗？”沉香靠在杨戬耳边，小声说。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足以让杨戬心猿意马，他看向怀里的沉香，目光宠溺，抱着他不肯撒手，眼里都是笑意：“不挤，可以抱得再紧些。”

    杨戬的怀抱比面前的篝火还温暖，沉香偷偷抬眸又羞然垂下，脸上爬起红晕，热气腾腾的，害羞地揪紧杨戬的衣服布料，小脸埋入他怀。

    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就抱在一块了，但就是不舍得松开。

    外面热热闹闹，乐禾一时兴起要跳舞，她身段窈窕，长相也美艳，是他们族人中样貌最出色的女人，舞姿当然也是翩跹动人的，身子轻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长袖一挥，便又大气磅礴，像草原中恣意翱翔的鹰，摆脱束缚逍遥天地间，何等的潇洒。

    风尧得意道：“不愧是我媳妇儿。”

    沉香忍不住拍手鼓掌，叹道：“哇，禾姨娘跳得真好。”

    “乐禾是族人中舞姿最为卓绝的一位，曾被誉为‘大漠中的红梅花’。”杨戬说。

    沉香更加崇拜乐禾了。

    忽地，乐禾足尖轻旋来到了沉香面前，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篝火旁，带动他与她共舞。

    “禾姨娘，我不会跳舞啊！”

    “我教你嘛！”

    沉香下意识向杨戬投了个求助的眼神，但后者也很想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沉香心一沉，暗想自己今晚又要丢人了。

    杨戬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期待沉香会展示怎样的舞姿。

    少年被娇艳的花朵托着轻旋，足底像是有莲花，步步生莲，少年的动作并不纯熟，但好像从刚才艳丽美人的舞姿中学了个几分，硬着头皮摆动胳膊，练武的身体同样柔软，虽然还是被美人随意摆布着的，但已经渐渐自如起来。

    乐禾是成熟自信的魅力，沉香则是害羞带怯的含蓄，二人一收一放，相得益彰。沉香舞如莲花，俏皮地像一个小精灵，脸颊的绯红未退，更显得可爱动人。

    有舞怎能无乐，杨戬手上一动，变出一把做工用料极好的筝来。

    指尖拨动，石破天惊，有踏碎山河的震撼之感，又收势轻弹，恰如清泉鸣谷，鹤唳山巅，宛在仙境，乐声如何随着他们的舞步变化，时而欢欣时而哀痛，时而威严时而轻快，听得人如痴如醉。

    风尧边听边看边吐槽：“也只有沉香才有这待遇咯！”

    一舞完毕，乐禾捏了捏沉香热乎乎的小脸，脸不红气不喘，气息稳定道：“宝贝，姨姨刚做的新鞋子，被你踩出好多鞋印啦！”

    沉香缩着脖子，半张脸都埋进绒领里，笑得眉眼弯弯，顶道：“是您非要拉着我跳舞的！”

    “呀呵！”乐禾作势要打，却见沉香飞一般扑进杨戬怀里。

    杨戬笑呵呵地拍拍孩子的背，知道他是害羞了。

    乐禾叉着腰，笑骂道：“你这小子，一有事就往你舅舅怀里钻，也不怕羞！”

    沉香耍赖地扭了扭身子，给杨戬稀罕的，恨不得把乐禾的鞋全拿来给他踩个够。

    杨戬笑说：“我赔你，十双，可行？”

    乐禾眼睛放光，搓搓手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杨戬无奈道：“我看你好意思得很。”

    宴席接近尾声，这里除了杨戬和沉香，其他人都是酒鬼而且喝了不少酒，收拾完就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人声嘈杂间，沉香忽然附在杨戬耳边，低声说：“舅舅，您弹筝真好听。”

    “嗯？那舅舅以后天天弹给你听，好不好？”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夸夸您。”

    与此同时，人间的烟火飞到空中砰一声炸开，绚烂的花火下是二人靠得极近的脸，杨戬看着沉香小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心被沉香短短的一句话搅乱，不——应该说是方寸大乱。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夜色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眼里的情欲与爱意，他点了点沉香的鼻尖，沉声道：“小坏蛋！”

    13.

    正月初五，杨戬带沉香下了山，人间过年也是锣鼓喧鸣，彩灯高挂的，沉香看着阖家团圆的场景，忽然提起想回家看看。

    准确地来说，是曾经的家。

    杨戬对沉香曾经的家——也就是刘府没有半分好感，且不说他曾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把他抛在荒郊野岭，就谈之前他与沉香关系正浓可以交心时，沉香隐约地提起了自己当初被抛弃的原因。

    沉香两岁时，家里来了个神神叨叨的道士，说沉香是个煞星，如若让他继续待在家中就会引来天灾人祸，到时候全家都会遭殃。简直是笑话，一个家庭的气运会因为一个孩子折损，且不说那臭道士的话可不可信，就算是真的，想必刘家之前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恰好沉香出生在这个时候而已。因为一个陌生道士的话残害自己亲生孩子的性命，简直是麻木不仁！沉香明明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人儿，他们居然这么对他，他那时还不到三岁！

    可沉香今日想回去看看，他又不好拒绝。

    他知道沉香既善良又心软，这么多年了偶尔提起他父母时眼里都没有恨意，所以他不敢私下杀了他们，他怕沉香知道后跟他翻脸。

    但是不知怎的，他此刻心里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感，他总觉得沉香要离他而去，自己无论怎样追赶也抓不住，沉香走得越远他的执念就越深，心里的欲望就越强烈，想把人锁在身边的想法也愈发强烈。

    沉香长大后对他的疏离已经像一把刀插在他心口，后来好不容易关系又亲密起来，他却提出想去见见自己爹娘……

    但他还是陪沉香去了刘府，自己在外等候。

    沉香捏了隐身诀进了刘家府院，他对这里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十几年过去，府里的陈设变了不少，但他儿时爱爬的院墙还在，爱吃的果子挂着的树也没有死掉，只是许多丫鬟小厮他已经不认得了。说来也是，那么多年过去，换没换人暂且不提，恐怕就算有老人，他也不记得了吧。

    他一路走进正厅、庭院、厢房，看到刘家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午饭，他的几位兄长已经事业有成，也已经娶妻生子，一家三代，其乐融融，好不和谐。他又绕进祠堂，发现祠堂里连他的排位都没有。

    沉香不愿再看了，逃也似的离开了他曾经的家。

    沉香显出了身形，一头扑进杨戬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只默默地流泪。

    他并不怀恋这个家，他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同样是爹娘的儿子，他们却要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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