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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女】花旦1 (第2/2页)
西楚霸王破城的狂妄。 捧着下场时老爷们给的赏,挑出个镶玉扳指,张彻的手也不纤细,这个估计刚刚好。 最后我翻遍了梨园,也没找着他。 他爸死了之后他回来了一趟,彼时我还没成当红的角儿,梨园就已经衰败了,师傅一去,戏班子走的走散的散。 张彻也没好到哪去,一看这些年就在外边受了不少苦,脸糙了身段变了,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瞳仁,还是直勾勾盯着你。 他匆匆回来又要走,赶第二天一早的车,我想拉着他听听戏,他不肯,脑袋直坠,我看着来气,狠狠照着那脑袋给他一巴掌。 打完就后悔,直想给自己来一巴掌,觉得他要抬头和我生气的,却又见到了那天晚上的眸子。 “我恨他,他把我妈打死了。”张彻的上嘴唇的唇珠很是明显,珠圆玉润。 “可是他是我爸,他也死了。”他的眼睛并不对称,左边的眼尾比右边垂得更厉害些,瞳仁很大,此刻闪着水光,让向来存在感不强的眼白格外醒目。 他的手我早知道不纤细,现在被他用来扶自个的脸,直让我觉得违和。“我妈走后没人这么打过我了。” 我傻傻看着,“我爸每次就往死里踹我,”他掀起眼皮看我,活像门口那小土狗,“可我没被他踹死。” 我哑了声,他不管不顾甩手就走,他爸也是来闹的。 酒气熏天,台子被溅上污物,几个大小伙子不管好赖拿着红缨枪一杵,就吓破了胆。 该是没什么了钱了吧,次次来,指着我鼻头骂我。 我平生最恨有人指着我,当年师傅领我回去,我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值多少,师傅那时候的手保养的极好,大老爷们儿也能做到白里透红的青葱玉指。 照着那手狠咬一口,师傅也没生气,只拍我的头,“你以后有苦受喽。” 赶紧断了张彻这话头,他再讲下去,我是要死的。 说我师傅当年因为手上那牙印子,次次唱戏都得上粉。有一老爷别的不爱,戏也不懂,独爱那手,发现了怒发冲冠,赶着到西厢房要一刀剁了我的。 师傅没法子,抄起边上银簪子,说要是砍了,那就送他一双死人手。 张彻乐得眼睛眯起来,他来得晚,那时候我师傅已伤了筋骨,打骂座下弟子全靠往日威信,要真有哪个不长眼的较真,全靠咱们这些打断骨头的把人抓回来。 张彻就骂过我没骨头,也不知道谁自个受教训也是老老实实跪着。 “他现在还不是死啦。”这些年熟识的人都走光了,张彻一来像是要把每件事都说给他听,也不觉得冒犯,总感觉他也是想听的。 “怎么死的。”没感觉他这话有多少好奇,幸亏没人搭话我也能说,“不知道。” “那天晚上犯犟非要出去吊嗓,亏还回来睡床上了,冻狠了,人老了连死也慢半拍。”末了又找补,“太冷了,我就没跟出去。” 当天晚上我和他说了好多,门口的老黄死掉了,没地埋干脆火化一把扬了了事,后院的小亭子我重新粉刷了一遍,因为想省钱就自己刷,反而还被老板坑了一把... 我不是傻子,我怎么看不出来张彻有问题。 他整个人太颓了,像是八月烈日底下那些花,透着一股子没劲。 只可惜他从我这是得不到什么安慰什么治疗了,我自个儿心里都空落落的不得劲,哪能给他什么安慰。 那一晚过去张彻也歇了要走的心,说是慢慢把事情转回来,以后也不走了。 我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事,他正色,说是给人打架。 我乐了,笑他,说你这小身板还和人打架呢。 他也来了劲,说要和我比划比划。 确实没打过他。张彻很得意,瘫在地上喘,“比耐力我未必比得过你,可惜你都是花架子。” 我斜倚在柱子上也不生气,确实感觉到他在外边这些年没闲着。 “你在外边当大哥就靠这一身功夫啊。” 他呼吸渐渐平稳了,眼睛还是没睁开,“哪能呢,总得给人家点好处吧。” 张彻倒真是做大哥的好料子,个子不高,身段也不咋的,站在莽汉堆里也不显得突兀,意气风发。 结果过了好久他才忽然想起个事儿来,自个儿还没住的地呢。 又紧着打发我去给他找住的地儿,就一个要求,得有个好厨房。 那能怎么办,只能说乐得给他使唤呗,看着他一天一天rou眼可见的好气色,倒有种养儿子的感觉。 找好了,顺带着添置了大家名品,带着张彻去转悠一圈,全给下了,换了些不伦不类的外国装饰画。 笑骂他,这几年怕不是去意大利当黑手党了。 他指挥手下搬东西,听见我这话也直傻乐,挽起袖子自己去箱子里拿东西出来,小臂上带着肌rou线条,“我来给你做意大利菜。” 其实就是家常菜,土豆丝、炒rou片、小排骨。 桌上我夸他做得实在是太好,大可以做贤夫良父,他很不好意思似的,偏偏又嘚瑟一样可劲给我夹菜。这小子,说他胖还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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