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9页)

上去就是恐怖片既定剧情会出现的怪物……很难界定人形了。

    不过阿律看上去也是经验丰富、相当内行习惯，他轻轻x1一口气，就眼睛眨也不眨直视那只b半人都要再大的眼睛。

    「姑且问姑且答，咱是屏东偏郊万应公。毋问咱是谁，答了且安生。只要讲点实在话，下辈子投胎好人家。报名报姓报身分，几年几月几日生。」他绕起腔调奇特的台语，语调b起谈天寒暄时都要平淡，淡的像是只是在念一段没有特殊含意的字。

    同时四周Y风骤起，明明身处盛夏，周遭气温此刻却冷得刺骨吓人。

    筱錵的毛几乎是同时炸起，她竖起尖爪，弓起背脊，SiSi盯着已经面无表情的阿律。

    「喔，果然每次听到他开始问就会起一身J皮疙瘩。」墨隔着长袖搓了搓手臂，「好了好了猫猫不要紧张，又不是问你是问meimei。」

    「不对……Y气太重啦……」筱花前脚还在抖。

    「是有应公当然Y气很重......喔你可以去跟你们家老大说啊，下次不要请阿律来，说真的他就很恐怖。之後请龙啊城隍啊，或者一些山上的神灵、神职人员都可以，会好很多。」马妖搓完手臂之後又恢复原状开始打嘴Pa0，「反正都是五百块嘛，就看你们要把梅花鹿给谁啦。」

    「林莉雪……千禧生，户籍桃园今住台中……自……自杀……都是他们的错……只想要等他……」

    颤抖又带了点cH0U咽的年轻nV声伴随Y冷的风响起，甚至有点稚气，回荡在三人一猫耳边，几近破碎不堪，宛若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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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来此处送你去，有怨有言今日讲。冤屈不说休怪咱不报，可怜不讲休怪咱不帮。」阿律继续接话，和nV声相接着应答。

    他一改温和，面无表情而脸sE贴近青白，b响更贴近非人了一点，这明显是动用了身为鬼魅的力量所致，但一点煞气也没有发散出来，没有胁迫或恫吓那铁窗後哀鸣的nVX缢鬼。就像是在询问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冷静、毫不偏颇。

    「三月……我被她脱光给拍照去……啊啊……我好累啊……好冤啊……为什麽只是我……为什麽为什麽……不是就是，喜欢他而已……」少nV字字分明，听得众人都是轻蹙起眉，那声音明明失了真，却依然有如泣血。

    筱錵突然一甩猫尾，跃下坐垫，两三步跳到阿律肩膀上，猫眼里映出那只铁窗透出的巨大眼睛，剔透里带着悲伤。

    「我知道这个囝仔，姓林的高中生。」她用带了点台语腔的轻软nV声这麽说，可能还夹杂了一点不明显的猫咪叫声，「四月上了新闻，一群小nV生不知好歹，人欺负了不说，拍了难堪照片就往什麽哀居、脸书上传。」

    「後来，五月又上一次新闻，在公寓上吊了，人没了。」筱錵抖了抖猫耳，「你们看，都走了，还想来看看喜欢的少年仔，变得那样不T面。」

    少年在暑假里猝Si走了，被好好地安葬，爸妈最後还是收拾好行李，搬离了这骨r0U被迫分离的伤心地。

    少nV不知道喜欢的人离开，少年甚至早早安逸地入轮回，Ga0不好早就要准备再投胎，而她却想要来见这单纯的执念最後一面再走。

    说来无常，听来伤悲，但是，这样的故事在茫茫人间里，没有名气与历史的扭曲与加持，就显得寻常得无人注意、过眼即逝了。

    「阿律，不要放她出来，直接送她一程。」响垂睫，手指轻轻拨弄银盘耳环，话音也无波澜起伏，亦无过多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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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给她最後的骄傲，毕竟那灵魂变形的样子，孩子肯定是不会想被见着的，生前受了屈辱，那至少现在还给她多一点尊严。毕竟即便报导出来，即便说了真相，更多的也不会是惋惜，而是指点与警惕劝戒。

    阿律颔首。

    「咱已知你有怨念在人间不得不留，也知你有愿望在人间不得不追。恩怨已了，善恶有报。该进审判的，都判了；该先走了的，都走了。」他再度开口，像是听进了响的话，也像是思虑良久，「好花姑娘应该在今日先走，去寻下辈子要去的好人家，没忧没仇，没悲没怨，好好啊去游花园。」

    於是，那双向外窥探的眼睛就这样溢出泪水，布满血丝的眼白更显可怖，在铁窗间隙带着难言的冤屈消散，一点一点慢慢地，那半是溃烂的眼皮闭上了。没有太多轰轰烈烈，缢鬼向来都不是难以劝戒的鬼，也不是应该立马诛之的恶鬼或邪鬼。

    鬼影消散，气温回升，这里又是那个暑气炎炎的镇落，而不是与Y魂对话的非现世之处，一切都照常运行，只是这幢房屋，不再那样Y森。

    筱錵跳下阿律的肩膀，盯着这幢发生过太多，却也没发生过太多的小民宅红铁门静静地看着，那双猫眼偶尔一眨，纯粹而柔软地像是这只三花猫妖JiNg的话声。

    这是她上任以来遇到的第一次送魂事件，或许刚开始绝对没有想那麽多，又或许，是在阿律与少nV幽魂的寥寥对话里听了太多。

    响和墨一起朝这幢屋宅行了一礼，庄重又严肃，像是在为尚未走远的少nV致意；阿律则是抬手，轻松却不轻佻地朝铁窗方向挥了挥，如同与幽魂对话的一开始那样保持习惯与轻巧。

    「掰掰啦，林meimei，一路走好喔。」阿律笑眯眯地回到了那副普通又开朗的笑脸，「猫猫你看，之後有这样的事情，早点说就好啦，其实他们都讲道理的喔。」

    他扬起手上的公事包，看起来恢复了好心情，大概是因为事情轻松解决的关系。

    「喔，好喔，反正麻烦的Y气清理要丢给我们了啦。」墨甩了一下马耳朵，倒是没有多少不满，「感觉我们都快要变成清洁工了耶老大。」

    「不是非常麻烦，律呢？」响r0u了一把马妖的头顶，回头看已经开始轻声哼歌的普通青年。

    「啊喔，我没事情了，不然跟你们一起上去好啦。」他答应得倒是很爽快，还很俐落撸了一下浏海，「那走啦，筱錵猫猫大概还要再看一阵子。」

    那只猫咪蹲了下来，支着前足，尾巴轻轻甩着，还是往那扇铁窗看。

    墨打头阵去开门，一行人穿过客厅、走到厕所旁的楼梯门前。

    「上去之後的左手边房间，大概就是meimei待的那间啦。」墨脚步轻松，指间星火翻动，撩起一点浅淡的茶花香，然後他在门前划出一道符文，待火光消散後，推开门。

    灰尘扬起，楼梯间的小窗透进yAn光，那里已经没有过去沉积一个月的腐朽味道，剩下安静宁和的光辉慢慢流转。

    「啊，十一点半了喔，总觉得什麽都没做欸。」墨开了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开始约饭，「中午去吃麦当劳嘛，反正我们三个好像也算是蛮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开始问灵之後，时间确实会呈现倍速流逝，对於普通人类来说差不多就是把自己当人形蜡烛烧，所以很少人这麽做，大多数会用的都是有一些神格的JiNg怪或神明。

    而且会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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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啊去啊，反正大家有空。」阿律没发表其他意见，拍板定案，「啊不过我没带钱，所以午餐就算在你们两个头上啦。留罗汉脚吃饭就要有请客的准备喔。」

    「好，我请。」响两只手拉开提包看了看，确定自己有带钱包後直接答应。